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爆出攻击,电光火石,一击必杀,仿若一根尖刺狠狠扎入敌阵,所到之处,血光飞溅,却是半点也没落到她的身上,只是染红了身后掀起的烟尘。
林随安的速度竟然又变快了
凌芝颜心中骇然,他用尽全力也仅能堪堪跟在后面捡漏,不知不觉也砍翻了十几名黑衣人,李尼里等人杀红了眼,大笑着说从未杀得这般爽快过,可杀着杀着,众人就觉出不对劲儿了,前方的林随安左转右转,竟是跟丢了,四面八方不知何时都变成了黑衣人。
不好凌芝颜惊出一身冷汗,大喝,“有诈,撤”
已经来不及了,黑衣人的攻击海浪般扑了上来,砍了这个,换了那个,他们都是统一的服装和面具,根本无法判断到底砍了哪个,眼看众人就要被碾压至死,左前方的黑衣人突然被绿色刀光撕开了一道口子,林随安又杀了回来,身形狂旋轰出两招,撂翻了八名黑衣人。
黑衣人刀光涌动,瞬间填补空缺,再次涌了上来。
“是阵法。”林随安道。
凌芝颜心头一沉果然。
李尼里和不良人频频后退,他们只是小小的县衙官吏,何曾见过这般惨烈的战场,个个脸色吓得惨白。
韩泰平的声音远远穿了进来,“千净之主,不要做无畏的抗争了,整个诚县都被包围了,你们逃不掉了。”
林随安抬头一瞧,城楼上又出现了一批黑衣人,好像下饺子似得跳了下来,好家伙,竟然还有伏兵这般源源不断砍下去,就算她是铁打的也撑不住啊
为今之计,只有
林随安抡起千净再次杀入敌阵,扯开嗓门召唤外援“花一棠”
就仿佛和她的声音相呼应一般,祭台上的花一棠发出了震天的骂声,“啖狗屎你们都傻了吗”
这一声骂,不是对着黑衣人,而是对着诚县百姓,那些吓呆的百姓此时竟是齐刷刷跪在祭台之下,对着花一棠顶礼膜拜,口中高呼“花神保佑”
花一棠白衫狂舞,容色凝霜,“啖狗屎的花神我乃诚县县尉花一棠,奉圣人之命,特来调查诚县龙神观假借龙神之名作乱一案如今罪首玄明伏法,诚县之光明就在眼前,你们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诚县被贼人毁于一旦”
众百姓怔怔看着花一棠,目光茫然。
“花神大人,原来也不是神吗”
“花神也是假的,那我们又该信谁呢”
花一棠双眼涌上红光,激烈的声线响彻天地,“龙神是假的,花神也是假的,真正的神不在天地,而是生于万民之心,诚县的神不是别人,而是我们自己站起来,靠我们手和拳头,保卫我们的家”
说着,花一棠从地上捡起一柄横刀,挥舞着冲向了黑衣人,朱达常不甘示弱,大吼着紧随而上,后面,是木夏和伊塔云中月和方刻没动,二人坚定守着裘良和玄明裘老八抡起狼牙棒追上了朱达常,朱母、小鱼、裘三十二、庄稼汉子,朱氏家主,秋三娘越来越多人如梦初醒,抓起了手边的武器,锄头、扁担、石头、甚至有人赤手空拳就冲了上去。
“花神大人说的对,我们的家,我们自己保护”
“冲啊”
“干他娘的谁怕谁”
“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几个杂碎”
“滚滚出诚县”
困在阵中的林随安露出了笑脸,“兄弟们,随我一起往外冲”
事实证明,无论是多么牛逼的阵法,在压倒性的人数面前皆是不堪一击,近千人的外围冲击,加上林随安等人的内应,区区百人之阵不消片刻便溃不成军。
随风狂舞的花神旗幡之下,杀声震天,骂声撼地,碧蓝的龙神湖染上了一层血色。
靳若催促着胯下的骏马,心急如焚,按计划,他们本该今日辰时抵达诚县,可偏偏上游暴雨,冲塌了必经之路的桥梁,不得不绕行山路,足足浪费了三个时辰。
他身后是广都城车太守派出的三百守城援军,领头的正是广都司法参军任兵,带的都是广都城的精兵,骑术过硬,狂奔数个时辰,一句抱怨都没有。
茂密的树林和野花几乎将山路吞噬,马蹄碾过泥泞,龙神湖的水光在林叶间若隐若现,快了,就快了,穿过这片山林就到了
师父,姓花的,方大夫,木夏,伊塔,你们千万要平安无事啊
突然,前方豁然开朗,宽阔无垠的龙神湖仿若一面镜子展开,靳若看到了龙神湖畔高大的祭台,迎风飞扬的花神旗幡,整个湖畔静得吓人,竟是一点人声都没有。
靳若脑中“嗡”一声,马鞭狂催,身后马嘶长鸣,众人以极限速度冲进了祭台范围之内,靳若猛地一拉缰绳,马蹄高高扬起,又狠狠踏下。
靳若呆了,任参军和三百骑兵也傻了。
祭台下横七竖八坐着许多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看穿着打扮,都诚县的百姓,皆是气喘吁吁,满身泥泞,发髻凌乱,鼻青脸肿,甚是狼狈,可他们的脸上却喜气洋洋,双眼发亮,仿佛做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