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在石棺开启时刚好听见最后那道咒语。
这种乱七八糟的话,只有某个蠢货才能想得出来。
换作前几日,慕长渊肯定要甩脸子的,但此时魂元魔物刚吞噬完五千年的邪祟之气,这一顿吃得还算满意,又不至于让沈凌夕提出异议。
刚才沈凌夕想提出异议,却挤在石棺里动弹不得,只能默许。
当着未来上神的面干坏事,对方还无法阻止,本身就能让魔尊心情愉快,连石棺里蹭出的那一点乱窜的火气都消散许多,也就不跟神经病蠢货计较了。
慕长渊故作担忧愁苦道“怎么办,那些黑雾都进肚子里去了,仙君,我会不会揣崽呀”
他说话慢条斯理,墨色长发散落周身,漆黑的瞳仁在清透月色下,反倒显出一层艳丽诱惑的浮光,好像真的在上古神器里经历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一样。
凤起语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沈凌夕“”
不虚和尚“”
行了行了现在大家都知道你心怀鬼胎了。
到这时候,玄宗门终于意识到围灵彻底失败,那件能定契的上古神器根本没发挥作用当然是真货,玄宗门成立百年,不至于真假没搞清楚就大张旗鼓地在七月半招阴魂。
但他们并非一点不发怵那位夺魄邪帝不仅来历不明,并且不具备肉身,显然是一只地狱邪祟。
它一来就用一件上古神器交换门内一名叫慕井的弟子。
玄宗门都猜测它在给自己物色肉身,但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买卖不做是傻子,他们很快交出了那名弟子,之后便再也没见过他。
此时慕长渊尚不知晓前情,魔尊身体娇弱,吃饱喝足后就开始犯困。
慕长渊打了个呵欠,问沈凌夕“你打不打,不打我要回去睡觉了。”
沈凌夕说“打。”
上神的性格有一点很好,说打就打,说杀就杀。
仙盟跟禅宗一样喜欢先礼后兵、先劝后杀,沈凌夕就不这样他不做无谓争执,也不和对方讲道理,你内心向不向善和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只渡死人。
无情道便是把已知的和潜在的恶念彻底抹杀,算善道,也是杀道。玄清上神的归魂枪在之后万年时间里,可以说到了让恶道闻风丧胆的地步。
沈凌夕话音刚落,夜幕中便划过光影,数百道剑光转瞬交错,直冲石棺而来
灵力剑气暴雨般密集,沈凌夕两指并拢聚成剑气,立于山崖的肃杀之气中,敌众我寡,被玄宗门三千弟子包围,也依然平静冷淡。
修士背后有脆弱的命门,而沈凌夕身后是慕长渊,他剑气护着的人也是慕长渊。
魔尊第一次近距离观看上神打自己以外的人,视角非常新奇,以至于犯困也要看。
元婴出窍分神的切片,和本体实力是有很大差距的,显然簪子里的不可能是本体,因为归魂枪不在身上,玄宗门也发现了这一点,打算在元婴合体前先斩杀切片,这样本体遭受重创,再杀就容易了。
细密的剑气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朝他们铺天盖地罩来。然而尚未近身,半空忽然凝聚淡银色光芒,缠上未完全散去的魔气,霎时间魔气暴涨,与银光交织,将那张剑气密网撕挣开来
“借邪祟之力,以力打力,阿弥陀佛。”
佛子不知什么时候解开了身上的捆仙绳,念了声佛号。
慕长渊瞥了他一眼,见他嘴唇阖动,还以为是在念经,谁知再定睛一看,和尚在嗑瓜子。
魔尊“”
另一边,见沈凌夕灵力精纯,再看他招式眼熟无情道中只有一脉能以仙修灵力驱使魔气,那便是仙盟首峰的临渊水榭
玄宗门长老大惊失色。
沈琢的名号天下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山崖上的年轻人显然不是沈琢本人,半神名下只有一位弟子,常年在外历练,去的都是些荒芜穷苦、邪祟横行之地,极少来到富庶安逸的江南一带。
难不成真这么倒霉
长老扬声道“等等,阁下可是沈盟主之徒”
沈凌夕手中剑意不减,“正是。”
长老眼珠子一转,便想了个迂回拖延的法子,套近乎道“贤侄且慢,今晚实在是一场误会,我与尊师相熟”
几乎就是同时,天际的乌云将月色遮掩,夜幕暗淡,沈凌夕凝气而成的剑上缠起的黑气倏然暴涨,挟裹着千百道魔化戾气,眨眼间呼啸而至
那长老不得不中断话语,一展双臂身形暴退,速度过快险些一个不稳栽下山崖
沈凌夕手中长剑斜斜地指向地面,纵横的剑气使山崖上的水汽凝结成冰,竟在七月的江南山顶下起了雪
只听他淡淡道“是么,我不熟。”
好凶。
慕长渊轻轻“嘶”了一声。
他心想原来无情道师徒之间都不熟吗
不知道本座跟他算不算熟。
应该算吧毕竟他拿本座的骨头当笛子本座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骨头是什么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