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到底隶属于魔门,他又如何能有可能是魔门圣君的对手。
宇文述曾经生发出的想要当那一轮当空明月的雄心壮志,早在发觉手下可用之人一日比一日少,长安城的势力一日比一日不济的现状面前,被磋磨得不复存在。
摆在他面前的路俨然已经展现出了格外清晰的轮廓。
光明正大的应战,在他们选择击败尉迟迥,而不是与对方携手行动的时候,或许就已经没有成功的可能性了。再这么一算,连歪门邪道的路子都没了。
宇文述不是没想过如尤楚红一样离开的。
但在尤楚红做出这样的决断之后,长安城中的各方门阀势力仿佛形成了无形中的相互监督,谁若还想走,只怕便会变成灾难临头中压力过大的高门子弟群起而攻之的对象。
宇文述又不是宇文伤,他如何能保证自己处在这样危险的境地中还能全身而退。
可不走的话,就像是在等待一个慢性的宣判。
当唐军正式压境的时候,处在皇宫中,学着他父亲宇文赟一样用闭目塞听来麻痹自己的小皇帝宇文阐也坐不住了。
他甚至觉得此前风闻的杨坚有意在他父亲身死后篡夺政权,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
这样等到宋缺兵临城下的时候,真正要直面天刀之威的便不是他,而是杨坚了。
但是现在现在杨坚可不会做这种蠢事
宇文阐的脑回路跟宇文赟是有那么两分相似的,在这种情况下他想出了个自认为聪明的决定。
他要禅位他不要当这个末路亡国的皇帝
可禅位给谁呢
今年也还不到十岁的宇文阐咬着笔杆子想了半年,最后在绢帛上写下了一个名字。
不是别人,正是宇文述。
说起来这个理由虽然荒唐,却也听起来还有那么一点道理,说的是宇文述此前有明月垂怜异象,正是国家危亡之时力挽狂澜的征兆,加上宇文述认了朱满月为姑母,也便是宇文阐的表兄了,虽然此宇文非彼宇文,但在有些人想要甩锅的时候,是不会顾及这么多的。
宇文述前脚还准备摆烂,等着宋缺攻入长安城后多少要表现出个对关陇集团的态度来,说不定便会对他从轻发落,后脚便收到了小皇帝的禅位诏书。
宇文述“”
别说宇文述接到这消息的时候茫然,还在行军之中的戚寻宋缺等人也要笑死了。
“噗所以这位置还真让宇文述接下了”坐在宋缺的军帐之中,戚寻便不必去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了,看宋缺将军报递过来,戚寻也堂而皇之地翻看了起来,然后就被宇文阐的操作给逗乐了。
不得不说,从先前宇文述为了洗脱戚寻弄出来的那个烟花异象的认姑母操作,到现在宇文阐在大军压境之时又重新提起这件事把皇位丢出去,都完全超出了戚寻的预期。
可反正这些事情都对最后的结果没什么影响,反而还能让她看个乐子,戚寻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宇文述但凡不是个蠢人便不会在这个时候接受什么禅位,但他此前因为宇文化及和宇文伤的事情针对杨坚等人做得太明显了,反正已经无力回天,看到仇人比自己还惨,有些人就舒心了。”宋缺也没见过这种操作就是了。
他手中握着的是第二张军报,显然是跟前者并未相差多少时间寄出来的,只不过恰好在前后脚送达而已,“加上宇文述的武功的确不出众”
所以第二日以杨坚为首的诸位就把宇文述给捆上去了。
这话说出来长安城里的百姓都要目瞪口呆。
当然在如今的时局之下,这些在乱世中命如蒲草的平民根本来不及多想这些个皇家的笑话,反而更怕的是在长安城的攻城之战中,他们能否有让自己活命的机会。
谁不想活呢
以宋家军的席卷天下之势,只要拿下长安便是乱世将定,若是死在黎明之前是多么冤枉的一件事。
长安城中早因为宇文赟弄出的那些个乞寒胡戏,花车游街,以及什么皇帝与神像并作,让百姓瞻仰膜拜的操作,给彻底激化了对皇室的厌憎,水皆咸卤的环境更是让人觉得这便是人心背离的惩罚。
现在王师既来,他们何必要跟这样的天家和门阀共存亡
狄飞惊精通人心,此番随军出征如何会想不到这一点,在跟戚寻商量后,暗地里是动用了魔门的卧底人手,在城中继续煽动情绪。
于是在一路无有不胜的唐军抵达长安城下的时候,城中的百姓发起了对守御城门的士兵的袭击,将这座古都的城门打开在了他们的面前。
而后他们便看到身为他们领袖的宋缺负刀策马,仿佛完全没担心这洞开的城门中藏有埋伏,在穿过城门而过,后方随行兵马的见证下,将打开城门接纳唐军入城的百姓中最为年长的那个搀扶了起来。
这是一场作秀,但也是一场水到渠成的胜利。
戚寻策马行在了此前来长安城一游之时屡次经过的横门大街上,无端看出了几分物是人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