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的死气以及一种掩饰不住的傲慢之气,混杂成了一种让宇文述都不知道该当如何形容的神态。
在他身后他的那两个师弟也同样不敢恭维,穿着僧袍的周老叹绝无方外之人的气度,甚至在阔盆一样的脸上,生了两颗有如鬼火的眼睛,双手上的经络发出古怪的凸起。而丁九重这勾鼻深目通天冠的样子,也实在没比周老叹好到哪里去。
可对宇文述来说这些都显然并没有这么重要。
这四位如今都甚至还该用年少来形容,可这毕竟是邪帝向雨田的弟子,也必定有其本事独到之处,甚至虽然未必该说什么名师出高徒,但也的确要比此刻身在宇文府中,实力在宇文伤之下的那些个子弟强一些。
在此时若不速战速决,另一处的麻烦带来的影响极有可能也不小的情况下,便是让这四人暴露了身份,宇文述显然也顾不上了。
“请四位助我”他当机立断做出了决定。
或许是因为酒劲,或许是因为他这倒行逆施之名在魔门中新评选出的八大高手中还占据了一席之地,尤鸟倦的确看到了戚寻对宇文伤的压制力,却也丝毫没影响他在口中发出了一声枭鸟尖啸后一掠而起。
他这特点尤其分明的轻功一出,早被戚寻请来当观众的席应和祝玉妍都认出了他的身份。
魔门八大高手石之轩,祝玉妍,赵德言,席应,安隆,辟尘,左游仙,尤鸟倦,这位邪帝门下固然看起来很像是被塞进来凑数的,倒也并不妨碍他的确是个人物。
他这猝尔直上没入长夜又忽然凌空飞速砸下的轻功,让他背后的独脚铜人被周遭的火光与月色映照出一抹灿金色的流光。
比起横空穿出,自然是从天而坠更让人防不胜防。
以尤鸟倦看来,对方藏在水波之中以此种特殊的操纵之法遮掩身形,可未必就是真有这样诡变莫测的本事,说不准只是为了规避自己更加醒目的劣势而已。
他这从天而坠的来势中,独角铜人忽然脱离开了脊背,划出了一道黄铜之芒,仿佛在下一刻就要将水波给劈开分作两半,也将这背后藏匿之人用这铜人给活生生砸出来。
而几乎与尤鸟倦同步而行的另外三人各自选定了一个方向居中包抄而来。
金环真彩衣罗袖之下一杆玉笛如剑,周老叹出掌之时原本看起来如同树枝一样盘桓的手笔,赫然包裹着一团血雾,粗笨的掌形和胳膊只让这一掌命中下去必定打出实在的声响,丁九重则从后背上摘下了一把巨锏,固然只是惊鸿一瞥也足以让人确认这绝不是什么寻常的兵刃,起码并不那么容易击断。
这三人俨然都打着让尤鸟倦先行破局,再各自施展神通夺下这个人头的目标。
然而正在此时,这原本只朝着宇文伤,随戚寻指力和掌风而动的水浪,竟然忽而急转而上。
尤胜星月之光的水幕仿佛在一瞬之间要将地底的水流都给抽干,而这怒浪翻涌的水龙当首,几乎不带一点迟疑地便将尤鸟倦整个给吞入了水波之中。
谁也看不到这一片让人眼花的水光之后,戚寻忽然点地而起,一把攥住了尤鸟倦试图砸下来的铜人。
这没能被从水浪中翻出她这个罪魁祸首的铜人,在双方角力的一瞬便已经彻底落入了她的掌控之中,更是藏匿在粼粼银光之下化作了一道赤金色的流光,朝着同时被加重的水浪包裹进来的宇文伤胸口砸去。
但当先被击中的却不是宇文伤,而是被戚寻才夺走了“兵器”的尤鸟倦。
在铜人脱手的一瞬,尤鸟倦便已然意识到,这片浩荡水波能脱离开水塘而存在必然有其特殊性,可在这水浪逆卷,如同有一种特殊的冲击力让其喷涌而出的当口,尤鸟倦才不过是让自己下意识地闭目适应这环境,便已经听到了一阵宛如剑鸣的出掌划开水波之声。
但当他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已经实在太迟了。
水浪在一瞬间造成的窒息之感,比起这一“剑”的迅若雷霆又实在只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尤鸟倦接受了宇文述的邀请,以这样凌空急落的轻功试图给戚寻造成麻烦固然果断,戚寻这杀人震慑的意图更是绝无转圜。
这一剑已到面前
也是必杀之招
天水神功的驱策之下,这整团让人只觉不是人力可控的水浪,此时何止藏匿了戚寻的身形,吞下了尤鸟倦和宇文述,更几乎变成了一片在岸上的池塘,将金环真丁九重和周老叹三人也给吞没了下去。
陷落在一种远比寻常冬日的水温还要森冷,却完全没有凝结成冰的浪潮中,谁若不觉得有些慌乱,更想着尽快挣脱而出,那才是一件过分奇怪的事情。
可就像周老叹原本因为双臂如枝蔓盘结便拍出的敦实一掌,在此时也被层层水波阻滞了攻势一样,要想挣脱开这种银光流转的漩涡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丁九重的金色巨锏也更像是忽然砸入了一团古怪的棉花里,在这水波中像是有无数双手,无数条丝线将他的武器给包裹在了其中。
正在此时,他忽而听到了一声水波炸开的声响,想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