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的声音是异样的礼貌,江寄厘知道她也是强迫自己壮着胆子上来的。
他回了句“乔姨,我马上下去。”说完便又安静了,也不看戎缜,但意思很明确。
“好。”戎缜垂眸“我下次来看你。”
他想要在青年唇上再落下一个轻吻,却被躲开了。
戎缜颤着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扭过头来,固执的吻了他一下才松开。
“厘厘,等我。”
男人松开了他,转身离开,门“咔哒”一声开合后,江寄厘终于忍不住了,他浑身发软的顺着墙滑了下来,坐到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那些在戎缜面前的硬气全部都是伪装,他怕的出了一身冷汗,等到戎缜离开后才敢显现出来。
一阵忙乱的脚步声又进了室内,乔姨的声音在耳边忽大忽小的响起。
“江怎么柜子”
江寄厘一句都没有听清,他晕晕乎乎的看向来人,很快泪水就又把眼睛朦胧了。
戎缜回了淮城,当夜戎宅又进出了好几个医生,给他的腹部进行了第二次缝合。
医生问他要不要打麻醉,他拒绝了,医生也不敢擅作主张,只能直接动手术。
戎缜全程冷漠的看着,眉毛都没有皱一下,反而把医生惊得冷汗淋漓。
之后戎缜修养了几天。
南区大宅的那一方小池子又放养了一批新的锦鲤,他每天坐在二楼观景的亭台上,垂眸静静看着,没有人敢去打扰他,除了程严。
程严每次过去手里都拿着一沓厚厚的照片,还有各种资料。
桐桥镇那两个跟着江寄厘和江崇的人每天都会汇报他们的日常,程严一般会初步分类一下,然后才拿给戎缜。
男人手指摩挲着照片上的人,一言不发。
他不在桐桥镇的这段时间,见到了青年无数他不曾见过的样子。
青年经常去附近的超市买东西,他会垂着眸认认真真挑最新鲜的那一批菜和水果,挑好后放进购物车里,然后又去货架上拿一些爱吃的零食和酸奶。
他早上喜欢熬咸粥喝,熬完后会拎着保温壶下楼给隔壁送一些,照片上的人坐在小超市里的桌子旁,细心的端着碗给人舀粥。
有好几次青年还去了那家琴行,他很喜欢弹琴,每次弹琴眉目都是舒缓温柔的,琴行里偶尔会有几个小孩过去找他,青年见到他们就开心,总是很认真很耐心的教他们弹琴。
照片他带着小孩小巧稚拙的手,轻轻敲着琴键,温暖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留下斑驳细碎的阴影。
太多太多鲜活的模样,戎缜一看那些照片就出神。
一般这种时候,就连程严也不敢提醒他。
戎缜养了半个月后,腹部的伤口终于不再反反复复的发炎,而是开始慢慢愈合了,程严这才整理着积压的那些工作往他那边送。
于是戎缜又开始日日夜夜待在书房里。
这天,程严进书房送从桐桥镇传回来的照片时,顺带说了件事。
“先生,戎小姐和白大少爷给您送了张拍卖会的邀请函,这次拍卖在a城,戎小姐说您有空的话可以来看看。”
戎小姐就是戎荞,她在江寄厘离开后的第二年便嫁了人,嫁进了淮城白家,白家是做珠宝生意的,据说白家少爷白御星和戎荞就是在拍卖会上一见钟情,两人谈了场轰轰烈烈又腻腻歪歪的恋爱,很快就结了婚。
婚后白御星对戎荞特别好,几乎把她宠上了天,要星星不给摘月亮,感情好得一度成了淮城的一段佳话。
戎荞也没以前在戎家那么战战兢兢,当年她嫁人的时候,戎缜给她名下划了好几处产业,陪嫁了十八辆豪车,戎老太太更是舍得,把戎家名下几家上市公司送给她当新婚礼物。
戎荞虽然不喜欢戎家那些勾心斗角,但也知道自己在戎家算是极为受宠,这么多年活得无忧无虑,已经好过绝大多数人了。
她怕她那个生杀予夺的二哥,但不恨他,可能也是因为她没什么威胁或者利用价值,戎缜手里的刀从未刺向过她,甚至还极为给面子的参加了她的婚礼,这份面子整个淮城的人都没几个人有。
所以婚后戎荞也不像她之前说的那样,完全和戎家断了联系,一方面是因为戎家和白家有些生意上的合作,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她挂念她二嫂的事情。
江寄厘没死的事情她也知道,她从没想过她柔柔弱弱的二嫂能有那么大的胆子,而更没想到的是她二哥这五年来的状况。
那些事情戎荞听着心里惊骇,同时也明了了大半。
她和白御星私下谈过这件事,白御星和她想法一样,甚至比她看得更远,他说,戎先生这一遭,必定是伤筋动骨脱皮掉肉的一遭。
这是白御星五年前就说过的话,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她二哥整整五年都没能走出来,甚至愈加疯狂。
戎荞说不出来自己是种什么心情,只是觉得可惜,可惜她二嫂,也可惜她二哥。
这次拍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