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疼爱总是有分寸、有规矩的。
而这种无所顾忌的宠爱,是只有这当世至尊给得起的,只给予唯一一个人的特权。
蔚韵婷掩下这些思绪,看见明朝还呆呆的模样,故意逗她“怎么了,难道你不喜欢褚少主吗那可得赶快告诉大师伯去,免得点错了鸳鸯谱。”
明朝脸唰就红了。
“没有我没有”明朝有点害羞地嗫嚅,脸红红得发烫,胡乱大口扒着饭遮掩,吃着吃着,她终于忍不住跳起来“师姐我、我想出去”
她期待望着蔚师姐,蔚师姐被逗得笑起来,无奈摇了摇头“去吧去吧,但记得天黑前得回来,可别大师伯回来都瞧不见你人影。”
“嗯嗯嗯。”明朝小鸡叨米点头,小孩子一样开心跳下床,胡乱套上鞋就往外跑“我记得我记得,师姐拜拜”
“慢点跑”
“好的好的”
明朝像飞出笼子的小鸟,直奔着褚无咎的院落去。
一路兴冲冲跑到南斋外,明朝突然停住。
明朝顿住脚,迟疑看着面前大变样的风景。
她记得这里原来是一片荒僻的后花园,边角坐落着陈旧的院子,但现在,花园直接被铲平了,连绵的亭台楼阁拔地而起,原先院落攀着爬山虎的墙垣全砸了,换成秀丽珍贵的青玉石砖,墙垣直接往外扩建了千尺不止,严严密密遮住里面的建筑,只露出几座翘角的飞檐,琉璃瓦倒映着阳光,显出大族高院幽肃而清贵的气度。
明朝无意识张了张嘴。
“谁”
巡防在外的褚氏禁卫察觉动静过来,看见明朝厉声问“你是何人来此有何目的”
明朝拿出昆仑的令牌,那几个禁卫一见顿时露出惊容,为首的禁卫迟疑“阁下可是衡小姐”
不像她们昆仑仙门大家都彼此称呼道友,明朝发现这些氏族更多保留凡人的体统习惯,尊称都是小姐少爷老爷夫人啥的。
明朝点点头。
禁卫们神色愈发恭敬,让开路“少主正在里面,衡小姐请。”
明朝硬着头皮往里走。
她来的路上超级兴奋,但不知道是因为这突然陌生的环境,还是近乡情怯,越走越紧张,等被禁卫带到一处花园看见少年的时候,她几乎都有点不想往前挪步子。
原本的南斋是没有花园的,但现在有了,新掘了一大片池塘,移来了太湖石的假山造景,当季开得最盛丽的植株错落有致像画一样铺开。
少年就坐在花园中,手里握着一册书正在看,明朝只能看见他半边低垂的侧脸,俊美细致,清冷淡漠。
禁卫过去向他禀告,他才抬起头,看向明朝这个方向。
他今日穿着鸦青色松绒鹤领的直裰,头顶别着玉簪,腰间蹀躞垂着代表褚氏的印玺和素袋,衬得他肤色如玉,深眉浓瞳,仙人一样的清华高贵。
有一瞬间,明朝都有点不敢认他了。
她印象中的褚无咎,是那个朴素而沉默的少年,但面前的这一位是仿佛浑然天生的年轻氏族王侯贵胄。
“你来了。”
少年站了起来,向她走来。
明朝迟疑地“嗯”了一声。
褚无咎走到她面前,垂眼打量着她,像是在确定她身上没有伤势。
“我一直想去看你。”褚无咎说“但你们昆仑的住处不准外人探视,我去了几次,都没有看见你。”
他低低说“我很想你。”
“”
明朝怔怔看着他,不知为什么,之前那些隐约的陌生和犹疑瞬间烟消云散。
“我也想你。”她小声说“我之前昏睡来着,一醒过来,就来找你了。”
“怎么昏睡这样久。”
褚无咎蹙眉“是因为母蛊”
“嗯。”明朝不太想提子蛊母蛊那些事,那都是一笔烂账,她点点头没有多说,只作出开心的样子“不过不是坏事,是因祸得福啦你看,我修为增长了,我现在已经筑基中期了”
褚无咎神色舒和下来。
他垂着眸,忽然轻笑半声,瞥她一眼,那眼风竟流泻出一点说不出的妩媚“我是你的祸吗”
明朝哑了一下。
她没有吭声。
褚无咎本只是想逗一逗她。
然后他就感觉脸被柔软温热的贴了下。
他第一次怔住。
他看见少女红红的脸蛋,她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看着自己。
“不是”她说“你是我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