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
“我不是奴才”曹青哭喊道,“我只是去打长工,没有签卖身契”
原本宋推官等人见曹青如此不知悔改还恨得牙痒痒,可听到这里,也不禁对他生出几分怜悯。
“你说县学有人折磨你,可是慕笙一伙你便是来报复的”宋推官又问。
曹青挂着满脸泪水,恨声道“不光他,那些读书人都没一个好东西”
马冰忍不住道“所有人”
不至于吧不然台州府的风水一定有问题,这不是扎堆出坏种嘛
曹青狠狠地哼了声,没说话。
就算有人没下手,可他们分明看见了的,却对此熟视无睹
他们也认为我下贱,不配高贵的秀才公出手相助
宋推官看向涂爻,“大人,您看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涂爻看了曹青一眼,沉声道“带慕笙和李青禾上堂认人。”
宋推官等人面面相觑,搞不懂涂爻此举的用意。
曹青自己都承认了,这些做不做也没什么要紧吧
倒是谢钰想起之前涂爻称赞李青禾的话,若有所思。
稍后慕笙和李青禾上堂,果然重新打量起曹青,又将他与记忆对比,最后竟都摇头说没见过。
没见过
众人都十分惊讶。
都到了这个地步,该不会你报仇都找错了对象吧
曹青暴怒,“你们这些大老爷何曾将我放在眼里混账,混账,该死的是你们”
挣扎间,他的发髻散开,乱糟糟的头发盖住大半张脸,李青禾突然啊了一声,脑海中几个画面稍纵即逝,“是你”
他记起来了
当年关清去县学时,身后好像确实跟着一个人,不过那人胆子特别小,又很自卑,从不敢抬头看他们。
以至于直到关清离开,大家也不知道他那个随从究竟长什么样子。
曹青笑得癫狂,脸上满是嘲讽,“可笑可笑,当真可笑,当年你们辱我骂我,如今却又巴巴儿凑上来结交,对面相逢不相识,何其荒唐哈哈哈哈,当真可笑至极”
天晓得那日李青禾去客栈拜访时,他究竟是各种心情。
李青禾一听,顿时面上作烧,无地自容起来。
话虽难听,说的也是实情。
经李青禾提醒,慕笙也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啊”
曹青冲他啐了口唾沫。
慕笙慌忙躲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简直跟打翻了染缸似的。
“你,你简直岂有此理”
宋推官皱眉,“慕笙,本官问你,你当年可曾对曹青言语侮辱”
慕笙才要狡辩,可对上宋推官那张吓人的大黑脸就怂了。
“我,我不过是说了几句而已,不痛不痒的,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如此小肚鸡肠再说当时并非我一人”
“混账,荒唐”一直很冷静的涂爻突然连着狠拍了几下惊堂木,震得众人耳鸣。
他指着慕笙骂道“你既读圣贤书,就该修身养性,谨言慎行,怎能如此行事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你尚未得势便如此猖狂,至今不知悔改,来日若一朝得势,岂非要骑到百姓头上作威作福”
他这一怒非同小可,慕笙和李青禾猛地跪倒在地,“大人饶命学生知错了”
慕笙面色如土,瞬间汗如浆下。
这,这什么意思
本以为自己沉冤得雪,下科再考也就是了,可涂大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他认为我没有做官的资格吗
他难不成要阻我的青云路
涂爻出身士族,朝中亲朋甚多,又身居开封府尹一职,简在帝心,若他果然不想让一个人出仕,绝对做得到
不不不,不会的,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是正经考上来的,我没犯法
不过说了那厮几句,又算得了什么
不会的,不会的
涂爻骂完,又问曹青,“他可曾辱你”
说的是李青禾。
李青禾瞬间紧张起来,撑着地的手都攥紧了。
万一他胡乱攀咬,自己当真百口莫辩。
曹青虽有些不情愿,可还是摇了摇头。
对李青禾此人,他的印象算不得好,却也不能说坏。
当年在县学时,对方虽不屑于与自己说话,但确实未曾恶语相加。
甚至某次慕笙等人骂得凶了,他不耐烦听,还胡乱喊了嗓子“老师来了”
李青禾狠狠松了一口气,心底又涌出一丝愧疚。
他犹豫再三,还是扭过头去,声音干涩道“对,对不起”
若他当年不那般趋炎附势,不那般冷漠,哪怕只是出言阻止,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谁都没想到他会突然道歉,大堂上一时静得吓人。
曹青浑身一僵,用力闭上眼睛,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啊
现在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