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狂徒妖人,北宫达也绝对不会再用他了。
不但是北宫达,经此一事,他也算扬名诸侯了,今后无论是虞策、赵崇、还是张繇之辈,谁还会用他
他仰头望着阴沉的天空落下纷纷扬扬的碎雪,九州之大,已没有他可以投靠的人,也没有他施展抱负之处
谢映之这一手算得上是釜底抽薪。轻飘飘的一份诏书,就把他所有的路给堵死了
“谢玄首,总是能料事在先啊”东方冉低头阴测测地笑了,又尖又长的指甲掐进了手掌,刺出暗红的血,“没想到千里之外你还惦记着我,真是让师兄我感动。”
“东方先生”风雪中有一个人影急急赶上来,正是嵇平,他顿足道,“先生怎么还不走,钟先生谏言主公将你拿下押送京城,先生快跑吧”
“哦”东方冉脚步微微一顿,他回头望向那片森严的府城,似乎停下想了想,然后又继续向前迈步,“主公不会将我押送京城。”
嵇平道“先生怎么如此有把握”
“因为这样的话,就会使天下所有想投奔主公的人望而却步。主公不会因为一个东方冉,而堵了招才纳士之路。”
“而且,主公坐拥幽燕之地,也无需向萧暥和那个傀儡皇帝示弱至此,反倒被天下诸侯嘲笑。”他一边说一边盘算,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城门口。
嵇平以为东方冉口上说无妨,脚步还是很诚实地开溜跑路。他正以为这位神秘的东方先生就要这样飘然出城而去,从此不知所踪时,忽然城门口传来一阵人声马嘶的喧闹。
凛冽的风雪中,一名身着雀金裘斗篷的青年,正跨在马上扬起鞭子狠命抽打着一名门吏。
“让你不长眼”“狗眼不要就给我挖出来,挂城墙上,来人”
那门吏在地上抱头打滚“小人有眼无珠,世子饶命啊”
“先生,这边。”嵇平趋避道。
东方冉见他如避瘟神,问道“那是谁”
嵇平小声道“那是主公的长子,世子北宫皓。”
东方冉瞥了眼,“戾气不小。”
嵇平连连摇头,“这些年世子心里有怨怼,拿下人出气是常有的事,那个门吏只能自认倒霉罢了。先生还是不要招惹他。”
东方冉道“世子如今处境尴尬。”
嵇平叹气“先生也知道了”
东方冉道“坊间小儿都知,主公这废立世子之心,恐怕是存在已久吧”
嵇平道“自从两年多前的秋狩,世子被萧暥削了发后,沦为诸侯笑谈,主公便有了废立之心,而且曲夫人生的幼子北宫熙聪敏好学,深得主公喜爱,俞珪等人投其所好频频劝谏,又有夫人吹风,主公一再想换掉世子,但是又因为世子毕竟是嫡子,于心不忍,且燕州系的元老如钟纬等都反对废长立幼,所以迟迟下不了决心。”
东方冉心想,北宫达优柔寡断,像废立这种事,一旦决定了,就快刀斩乱麻,以风雷之势把事情办了。像他这样拖泥带水,拖到了全燕州都知道他想废长立幼,偏他还没动手。
说得好是谨慎持重,说得不好,就是好谋无断。取乱之道啊。
东方冉干冷地笑了声“头发割了可以长回来,面子丢了怎么捡又不是都像我这样。”
城门口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嵇平汗毛都竖起来了,似不忍闻。
东方冉却阴测测地笑了,割发之耻,北宫皓必深恨萧暥。
“嵇公,现在还能跟俞先生搭上线吗”
嵇平摇头道“俞先生确贪好财货,但是东方先生你都已经被主公驱逐,即使再去找俞先生疏通,也无济于事,不过徒然费了钱财。”
东方冉道“我只想托嵇公给俞先生带一句话。”
城下突遭横祸的门吏满面是血,在雪地里痛苦地翻滚哀嚎,北宫皓扬长而去。
东方冉站在风雪中遥望他纵马而去的背影。
他想要翻盘,机会就在此人身上。这个北宫皓,至少是够狠。
“东方冉就相当于被封杀了”萧暥问。
谢映之点头,像提及到了什么令人厌弃之物,不愿多谈,转而道“北宫达收到诏书后,便会派出使者前来大梁陈情,我们也要收拾好屋子待客了。”
可大梁还在封城中。
萧暥道“阖城大索快到收尾阶段了,但那两名铁鹞卫还没抓到。”
“满城都找不到,就只剩一个地方了。”
萧暥心念一闪“皇宫”
但总不能搜皇宫吧。原主也不带那么跋扈的
不,好像有过一次。京城流血夜那晚。原主率兵进宫抓捕郑皇后及郑图的党羽。但也就这次的黑历史,让他背了多少年的黑锅。
谢映之道“搜宫当然不可行,而且,目前也只是推测而已。”
若因此搜查皇宫,不仅会冲撞皇帝,破坏和皇帝之间难得的和平共处,而且,若搜出了铁鹞卫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