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曾志耘瞪了瞪眼睛。
他主要负责百米,打心底里其实不太想陈清霁这么好一个苗子溜李巍手底下去了,连忙找补,“也可以先兼项,这学期一二四都练练,看看哪个成绩好,你这个素质,别浪费了。”
就这样,当年偷懒,打死都不肯练的四百米,兜兜转转,还是找上门来了。多少也算是一种缘分。
陈清霁换了个姿势,和她一块儿靠床头,长腿一只搭上来,另一只松松踩地,“嗯,我想练。”
“你百米不也跑得很快吗”
他听出什么来,“不想我练”
“也不是,四百米感觉好累,”梁逢雨偏头,下巴抵着他肩,忍不住道,“我会心疼。”
她这一句话,很自然地说出口,很打动人又不自知,陈清霁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揉了一把,将人揽进怀里,也笑叹了口气。
有女朋友这句话,好像也挺值的。
不得不说,他其实是让李巍那一句“明年去全国赛场”,给吸引到了。
一个眼光毒辣、带出过无数优秀运动员的教练,很难说他会看走眼。陈清霁也挺想知道,自己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另外,他多少也有点私心。
只要有希望,都想尽力去试一试。
这样,哪天她想和老梁公开,他也能拿得出手一点。
十二月,气温到达零下,北方地区早已开始供暖,室内很热,一件薄衫就能对付。夏秋那会儿,梁逢雨隔三差五还和孟好视频,到冬天,孟好扛不住了。
她留在了南方,没暖气,哪怕开空调,顶多也只能敞着羽绒服拉链。所以,看着屏幕那端梁逢雨一件t恤,甚至短袖晃来晃去,是真的越看越冷。
这会儿,孟好一边小口小口喝热水,一边和她打语音。
“我们今年1月13号才放,你们呢”
“8号,不过我要留一周左右。”梁逢雨戴上帽子,穿好羽绒服,抓过椅背上的围巾,这才伸手,把耳机塞上,手机揣兜里。
孟好了然地噢了声,“等陈清霁吗他们是不是放得挺晚的”
一推门,寒风如刀,直往人脸上扑,身上那点地暖的热意瞬间被吹跑,梁逢雨两只手都揣兜里,低着头走,“嗯”了声,“也不全是。”
有个大三学姐,组织了个公益活动,走访敬老院,给或许一辈子都没拍过照的老人留下一张画像,时间就定在1月9号。
梁逢雨想起余老太太,心念一动,就参加了。
除去这一天,她还接了个墙绘的单子,两个人画,两天,报酬一共是两千五百块钱。
“画画好赚”孟好发出感叹。
沿路都是枯枝败叶,京北的冬天,干而冷,有种不留情面的肃杀感。梁逢雨叹了口气,“算上车费的,那儿不通地铁,一来一回,车费就四百了。”
所以,扣掉车费,再两人平分,也没几百块钱。
外行人,或者说,初入美院的大一新生,总是对未来抱有非常盲目的自信,尤其是进了京美这种顶尖学府,认为自己入行三年,必定开画展、签画廊、上拍卖,一举成为艺术家。
刚开学那会儿,梁逢雨她们也不例外,寝室里还互相捧场,好像四个人都是大艺术家,乐颠颠的。
一个月后慢慢就没人提了,甚至回忆起来会很羞耻的程度,因为京美大牛实在是太多了,不光老师教授,同学也是卷得要命。
然而,就这么卷的现状下,京美学生出去给人家画画,价钱也很让人心酸。据说很多届之前,壁画系有个师兄去给一栋建筑物画外墙,甲方给他三百五一天。
他涂涂抹抹,拎着颜料下脚手架的时候,碰上工地上另一个建筑工人,顺口问了句,“大哥在这儿干,多少钱一天啊”
“五百。”大哥说。
壁画系师兄当场就眼前一黑。
这不是段子,而是大多美术生都会面临的状况,所以就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梁逢雨这会儿也说不出什么“我的梦想是雕出属于我的大卫了”,觉得太不知天高地厚。
她目前的梦想很务实,就是画一副“不至于丢人”的素描,参加大一新生基础作业展。
和孟好聊完,梁逢雨坐下来,边削炭笔,边构思。
她想画一只小刺猬。
想得差不多了,就开始动笔,画室里人很多,但没人开口说话,期末临近,气氛和冬天一样紧绷绷的,炭笔尖在素描纸上磨出碎屑,火药沫子一样往外溅。
大家好像又回到了集训那会儿,紧紧绷着一根弦。不同的是,不再有人给你改画儿、教你怎样拿分,教授全凭个人喜好,太考班化,反而不容易出彩。
一路紧锣密鼓,打仗一样,直到交上作业,节奏才稍微缓下来一点。
这天上午,梁逢雨又画完一张作业,抻了个懒腰,打算回寝室换件干净点的衣服,去京大给陈清霁一个惊喜。
临近期末,她忙,陈清霁就更加了,训练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