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头人还是奴隶,都能出头进了娘怀只用吃奶睡觉就行了娘有老的时候,儿怎么办呢跟着一起死出了这儿,看一看,世卿世禄的,父祖一朝中了进士科、子孙受之无穷的比比皆是,还都是男人。现在不去看、不去管,不去试深浅,等人别人打到家门口吗
要永远记着,我们的背后有刺刀顶着。”
听得众人头皮一紧
苏鸣鸾道“但是,西征之后,安南疲弊。恐怕”
“总有几年休养生息的时间,只是我五十岁了,再不把路划得明白些,我怕后面会来不及。闭门造车,不是幸运。你们的先祖,闭塞山中多少年,强盛了吗比中原朝廷能干了吗都没有我虽讨厌它的礼法,但总有些可取之处,不能统统拒之门外的我不希望我死之后,有一天,你们把自己活成盆景。”
苏喆大惊“姥怎么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人都是要死的,我或许没那个机会了。不我希望,有一天,你们能把识字歌的第一篇撕了,烧了,灰都扬了,拿了剩下的教孩子,带着自己铸的刀剑,冲杀出去。让他们,照咱们的规矩办”
祝青君蹭地站了起来,其他也呼呼啦啦跟着站了起来
祝缨道“好了,小妹记着,识字碑以后不用刻第一篇了,上面的字”
“有用的也没几个,”苏喆道,“就单列出来也记得成,编个别的也成。”
凡见过近两任皇帝的人,都很难去“颂圣”。
祝缨问苏鸣鸾“还有事吗”
“西番,恐怕更是个威胁。”
祝缨笑道“所以我带陈放去关口转了一转呀,他们回去必会提到西番,朝廷心里有数就行。”
“我没有别的问题了,我明天就启程。”
“一路小心。”
今天分派任务注定好事多磨,苏鸣鸾走后,郎锟铻又来。他看了一眼在座的人,并没有避讳,而是直接说“姥,阿发在家里淘气得很,能把他送过来学些东西吗”
阿发就是郎睿,郎锟铻已经把小儿子阿扑送了过来了,现在居然要把长子送来。祝缨问道“他怎么淘气了”
“坐不住,”郎锟铻解释道,“埋怨西征没能来,又说西番一定会有事。让他来看个门也成。”
祝缨乐了“行。”
郎锟铻道“那阿扑我也不带走了,他们兄弟相处得少,让他们多处处。”他的语气里有了一点儿气求的味道。
“好。”祝缨说。
郎锟铻这才笑了出来“我明天就离开了,回去就让阿发过来。”
接着,路丹青的哥哥又来了。他看到在座的人,显得有些扭捏。祝缨摆了摆手,苏喆等人退开,他才说了来意他亲爹死了,拿到祝缨给的任命但没有朝廷的敕封,终究不美,想要。
祝缨道“这是自然的。你回去之后,让丹青把你的奏本带过来,我给你递上去。”
至此,才终于消停了。
今年,祝缨亲自安排秋收,西州的仓库已然峻工,倒不耽误收贮。西州收取什一税,因新建城池,力役稍多。直到些时,祝缨真的只抽取了十分之一入库,余下的让百姓自己收取,才有人信实了她之前说的“分地”。
之前祝新乐等人的宣传,大家是将信将疑的,反而也没得选,也就含糊应下了。东西都是头人的,头人之间抢来抢去,与大家何干呢更多是如祝新乐一般,“看到你倒霉我就开心了”。
去年秋天,祝缨把“普生头人的”庄稼都给收了,奴隶们心里也是难过的头人丢粮食,奴隶吃糠。但是冬天是祝缨在放粮养他们,他们也就含糊着过了。给饭吃,让干活就干呗,谁也没拿发给的地契,以及“凭券支领房屋一所”当真。
大家都不识字你画的什么鬼画符都看不懂的。而且听说是“分给你种,地不能买卖”也听不太懂,只当是领的种地的任务。
春天了,让种地,那就种,因为给饭吃,也不怎么挨打,还管一管小偷小摸之类,种地比给普生头人家用心不少。
如今真能分到粮食了,这才有人想起来坏了,我那张“花纸”放哪儿了
当下有哭的有笑的,不但有拿着“花纸”求问“现在还住帐篷里,他们有屋了,我们的屋也能有么”还有哭着说“我那个地的花纸不见了,怎么办”剩下的庄稼也无心收割了。
苏喆接到外面的通报的时候吃了一惊“还有扔了这东西的凡事凭契,他说丢了就丢了万一是个假冒的,给他补了,本主来告,又怎么说真是的不拿教令当一回事儿,就该吃个苦头”
嘀嘀咕咕,还是把事情上报给了祝缨“姥,这个事儿还是得办,但是如何甄别是个麻烦。再来,另颁契书人手也不够。得您调人。”
安南缺人,只要是能干活的,无论是体力脑力,都缺。当然也包括了书吏。发契书的时候,工程、税收等等都还没有启动,书吏人手勉强够手,现在这哪儿够啊
祝缨道“现在正在收税,交税的,我才认。记税的时候顺手就办了。不是有底档吗比着底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