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忘记的。”
冷云心头一暖,有些感动“你们还记得吗哎哟我确实曾做过刺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彦庆当然知道他当过刺史,不然也不会派他过来了,但是李彦庆有一种疑惑刚才也看到祝缨怎么待治下百姓了,冷云是万万不可能这么做的。两相对比,说本地士绅是为了给冷云拜年而不是冲祝缨来的,狗都不信
冷云信了。
他很高兴,不幸这些人他一个也不记得了,又询问其他士绅的名字,与他们聊天。福禄县的士绅官话好一些,冷云终于找着能说话的人了
祝缨道“进去聊吧。”
到了堂上,满屋的嘈杂寒暄。
冷云不记得当年的小乡绅,却知道“哦你是顾同的父亲”“噢赵振的父亲”然后又认识了许多其他人的父亲,听他们说着他们的儿子。很快,他就记不住这许多人名了。
张仙姑听赵娘子说祁娘子也带着孩子过来了,高兴地说“那咱们看看她们娘儿几个去。”赵娘子又说“正商议着,我们老的在老家,给她们送到山里来,夫妻分开不好”
叽叽喳喳地走了。
士绅们也换了一轮,譬如顾翁。祝缨问顾翁“令尊可好”顾翁道“在家静养,也想上山拜望大人,可惜不能成行,在家里懊悔得很。”
“人好,比什么都好。”
顾翁又说顾同“小兔崽子,这些年也没回来两次,曾又自己留在京城,不得回来”
祝缨道“他是朝廷命官,怎么能够擅离职守”
顾翁摇头道“读书读傻了。”
说话的时候,眼睛却看向了赵苏。然后低声解释,顾同派人从京城送来了年礼,不但有给家里的,另封了一份给祝缨这个老师的。让家里给带到山里。
顾翁收到儿子的家书,顾同内心十分煎熬,话也写得颠三倒四,上一句写祝缨是女子,三十年仕宦经营、无数人利益纠葛毁于一旦,下一句又转回来写“没有她,我等也没有登天之阶,于我等实是有恩”。这些,顾翁就不对祝缨讲了。
前面聊着,赵娘子与张仙姑的嘴也没闲着。
赵娘子道“可别当他们待阿妹全都是好心这几个月,他们又慌又忙呢”
张仙姑忙问“怎么个意思”
赵娘子道“要说,阿妹才出事的时候,是真的都着急,知道阿妹回来,也是真的盼着。感激也是真感激。一个一个,热乎乎的心把阿妹迎回来、送进山,还要怕知府会害阿妹。
等阿妹进了山,一个一个,又开始琢磨他们自家啦说的都是,要怎么样对待阿妹、对待山里。京城的人来一次,他们就惊一次。”
张仙姑吃了一惊,道“我们怎么了我家孩子可从来没对不起过他们,回来以后也没害过他们。”
赵娘子嘲笑道“可他们家还有孩子在外乡呢一个一个,蹿来蹿去,都怕自家孩子受阿妹的害。好好的官儿做着,突然不叫做了,再要问罪,怎么办这官儿是阿妹叫他们做,他们才能做的。做的时候高兴,这时又想起来源头,只想要好、不想要坏舍不得不做这个官呢不要脸诶,对了,他们还提过盐的事儿呢。”
张仙姑心里有点难过,仍然说“不会都这样的。”
赵娘子道“嗯,那是,也有说有今天都是靠阿妹的,不能恩将仇报。这不,争一争,又要跟在外做官的儿子问话,又派人去,又有会馆捎信的,就为商议个同进同退。一来一回几个月下去。没等他们明白,阿妹又做回大官了这下好了,不用商议了,一个一个忘了慌张样子,都说该接着听阿妹的。”
张仙姑叹道“人心就是这样,谁也不能不顾自己。”
赵娘子撇撇嘴“要我说,他们山外人就是不痛快,迎回来的时候既然是高兴的,那就继续高兴下去从来没有让他们吃过亏,为什么不继续相信下去现在又装好人样”
张仙姑道“唉,人心隔肚皮。不说他们啦,你真舍得她们娘儿几个到山上来多好的大胖孙子啊”
赵娘子也有些不舍,仍然说“那也不能离开他阿爸呀。我想他们了,回来看他们就行。”
张仙姑仍然记着山下士绅的事,记着等会儿得提醒女儿。一面应付赵娘子,又招待她们婆媳吃饭。看着赵娘子的孙子,也是满眼慈爱却不提带这两个孩子去见祝大。
前面,祝缨也设宴款待冷云等人与士绅。
席间说的都是些旧日之事。赵苏提到清风楼,说还是为冷云建的。
冷云来了兴致“那是二十年前了吧”又向李彦庆讲了许多他当年的事迹,什么处置黄十二等等。
李彦庆扫了一眼在座其他人的表情,就知道其中另有故事。他想了想祝缨一贯行事与风评,再看冷云,约摸猜到了些真相。
冷云说着说着,一时得意,喝得高了,李彦庆怕他出丑,只得告罪将冷云拖回客馆。
他们一走,原本面红耳赤、衣斜帽歪的人都恢复了正形,正冠的、理扣儿的、紧腰带的士绅们离席,站在祝缨面前,恭恭敬敬地长揖到地“拜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