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相公举荐了京兆陈相公”将宫中的事都说了。
陈萌进政事堂,排名最末,但是他又暂时与李丞相一起兼管吏部。施鲲的长子成为新任的京兆。除此之外,空出来的工部归了鲁太常。这一番调动,施鲲一个在一旁看戏的大获全胜。
陈夫人准备着给使者的红包,还要准备陈萌拜相的庆祝活动。
祝缨对陈萌道一声“恭喜。”心头更多的是感慨,姜还是老的辣,施鲲一出手,竟把原本乱七八糟的局面又重新拉回了秩序之中。当然,这也是因为施鲲经营数十载,手上有人,儿子还算顶用。
祝缨打定了主意,今年要再多多提携南士。
陈萌拜相,兼管吏部,这意味着自己在吏部有人了,接下来的许多事情比姚臻在时更方便了。
“结党营私”竟是如此的容易无论是提拔同乡,还是栽培南士,她与陈萌做起来都会便捷许多。
争权夺利竟是这么的简单易行
相较而言,为民请命是这般的艰难。而她想要做的以真身堂堂正正做官,竟比“给百姓一条活路”还难。
陈萌脸上的笑没有断过,送走了使者,对祝缨道“我要具本谢恩,你”
祝缨道“我就不打扰了,你什么时候开宴,我什么时候过来吃酒。”
“好”
“京兆的交割,你可别忘了。”
“忘不了”
祝缨笑笑,眼见陈萌交割完了京兆的事宜,又操办拜相的事情。这件事情很紧急,因为窦朋催着,必要在刺史抵京前让陈萌能够上手。多少年了,窦朋终于找到了一个年富力强、做事有经验的“后辈”了
窦朋长长出了一口气。
陈萌初入政事堂,第一天,站在政事堂里,面无喜色。
窦朋与李丞相见他这般,都暗中赞叹喜怒不形于色,是有些丞相气度的。
陈萌的目光划过政事堂,他的父亲曾经在这里秉政二十年,位极人臣。他少时被放逐回乡时曾发过狠终有一天,我要回京,要将官做得比你还高,要为我娘争一口气,要
可他父亲已经是丞相了
如何能高过他
事实上,父亲的本领也强过他。
后来返京,渐渐认清了自己,再不敢想象自己
我做丞相,这朝廷,可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陈萌心中嘀咕一声。
窦朋咳嗽一声“来吧”
忙碌的生活,开始了新人报到,总是免不得被支使的命运,哪怕是来做丞相的,谁叫他是个新丞相呢
他还又兼着一个吏部,之前,李丞相与穆成周又各有计划,将吏部弄得一团乱麻,这也是要理的。
一气忙了七天,陈萌才对接下来要做什么有了个大概的计划。
然而,不等他动手,祝缨便又找上了门。
这是自己人,陈萌在自己家里单独与祝缨会面“我快累死了你有事,只管对我讲,但有一条你得想好要怎么做,你说,我做,你让我省省脑子。”
这是一种信任。
祝缨道“是有一件事。”
“什么”
“我自返京,不敢入花街。”
陈萌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低声道“你心里还是过不去那道坎儿。”
“你也没过去呀,”祝缨说,“这件事我想了很久了,我想奏上一本,请废除官妓。”
陈萌大惊“你是这样想的吗这如何使得”
祝缨道“我知道,官妓一是惩罚,二也关乎税收,三是良贱。惩罚,不该往下三路上招呼。煌煌天朝,里找威严,可耻可笑。”
“这尊卑贵贱”
祝缨道“又不是要将所有奴婢都释放了,那个如今也办不得。只是,朝廷不该干着老鸨的勾当。哪怕是反贼家眷,贬做奴婢,那也就够了。”
“只怕不能取缔娼妓。”
“我的意思是,一朝入娼门,还要官府一纸文书才能释放。这无处可逃。不应该的。”
陈萌咬了咬牙“现在有的,还有户籍”
“你也在地方上做事的,这难道很麻烦么吐故不纳新,不用多久就能渐渐消弥了。
至于税收,总有别的营生。官妓没有了,私娼恐怕也是不能禁绝的,对吧咱们都知道,奴婢可以放良,可实际上呢有多少奴婢能够有这样的幸运
然而,只要不是官奴婢在册的,生活总能更有一些盼头。
因为是你,我才说这许多的。这一本,我是一定会上的,只求在议事的时候,你莫要反对。”
陈萌道“这是积德行善的事。不过,我看你还是等等,这样的事情,有一个事由会更容易些。譬如新君登基。”
他最后四个字说得极轻,几乎是气音。
祝缨笑了“那要到什么时候他要总是不死,我总不能现把他给sha”
“唉唉唉唉”陈萌有些惊慌地拦住了这个危险的话题,“怎能为了开这样的玩笑出了我这门,万不可如此不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