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很了解。但是他知道,一个太子,跟兵权扯上了关系,通常会有大麻烦的。很巧的是,皇帝对军事也不是很了解,但皇帝知道要派兵去增援,也知道要后勤供给保证。他还能拎出来郑侯、冷侯等人咨询一下,问一下派谁去合适。
好容易派出了兵马,后勤又出了点小乱子,这还是北地累年的窟窿惹的祸。以每任官员都要为前任收拾烂摊子的情况,几十年下来,账看上去是平的,库里却是一团糟。
上一次调南方的仓储平了一回,是应急。这一回再打,南方州县又不干了,又说自己也很艰难了,北方有灾,南方也不太平开始叫苦表功。
政事堂花了些功夫才把这事儿给糊了过去。
大军北上,结果却有些虎头蛇尾。与胡人打了一场,互有些伤亡,没等到决战,累利阿吐在边境打劫一番之后他引兵撤了
亏得此次行军没有突然纠集太多的兵力,否则这后勤就又要被扯出更大的窟窿了。
太子算看出来了,问题一直都有,只是一直送不到他的眼前,他也就不知道。王云鹤是对的,这个国家已经变得臃肿,现在就需要抛弃一些累赘,重选干练的官员,一振风气。朝廷还要与地方上博弈,财赋之类,地方上不能留太多,须得由中央调拔
说到选人,王云鹤的办法是极好的,直接由朝廷来选,当然也是为朝廷着想的。可惜,行起来是很难的。
由此,太子又想到了祝缨,想到了年初时那个单薄的寿宴。
都是南士
他是不是就是看到了朝廷的胶着难行,才要另辟蹊径再引入另一股可用的势力的呢所以他不是郑党,也不是王云鹤的人
眼前的乱局他又是怎么看的呢他凭南士,又能成什么事呢再引一股势力入场,又有什么用岂不是更乱
太子打了个喷嚏,宦官们一阵惊慌“殿下,外面冷,进殿去吧。”
祝缨也是难得遇到了不容易解的题目。
此时她、冷云、李彦庆、冷云的堂兄、阮大将军的一个侄孙、窦尚书等几个人被丞相提溜到了御前,与皇帝一同讨论胡人叩边的事情。
冷云的堂兄冷将军是派去抵御叩边的主将,阮将军是副将。冷云吊儿啷当,冷将军看着却是个冷硬可靠的将军,长须、高个儿、大肚子,阮将军比冷将军小一十岁,还算是个年轻人,透着一股锐气。
冷云、李彦庆被薅过来是因为他们是鸿胪寺的,也要补充一些胡人的情况。
祝缨是因为这两个人说胡人的事情的时候说得不太清楚,郑熹提议“上次累利阿吐为使,鸿胪与少卿一人都未亲见过,细节不明也是有情可原的。那时候的鸿胪是骆驸马,不如请他来。”
皇帝道“他就更不清楚了,把祝缨宣过来吧。他比别人明白。”
祝缨也只好凑了这个热闹,胡人的情况她当初是看出来人家要变革了,一些胡俗、常识之类她也知道。但是讨论起用兵,她就抓瞎了。
只好听着冷将军不留情面地说“打仗,打的是士气,将士们吃不饱穿不暖,就没有士气。”
窦尚书也很生气“他们是去打仗的,不是去当少爷的给的不少了”
鬼都知道,中间肯定是有吃回扣的,可是阮将军还要说一句“长途运输,必有损耗的”来圆一圆场面。
冷将军又说,有功的将士得赏,窦尚书说已经拨了,你要再多就过份了,北地还荒着呢,朝廷得留着余量。窦尚书也是一肚子的火,账上好好的,要用的时候就发现亏空了他不可能亲自去每个谷仓检查,这里面的猫腻就太多了
窦尚书含恨道“地方上也是胡闹,是该整顿了的”
王云鹤道“此言有理,已经整顿过一回了,看来效果不佳。”
大冷的天,几个人吵出了一头的汗。
皇帝还要问没说话的几个人“你们怎么看”
郑熹道“有功不赏,将士不安,今年的秋赋也该到了,先发一下吧。”
窦尚书道“齐王府才建成就失火,又重建,才花了一大笔呢”
冷将军道“那将士就活该死了也没有个抚恤吗”他转而向皇帝哭诉,又说接下来胡人不会消停的,这回退得就蹊跷,得备战。
皇帝对窦尚书道“还是先尽着要紧的事办吧。哎,怎么突然就有这么多的亏空了呢”
祝缨心道怎么会是突然
她一直都知道下面并不像是公文里写的那么的花团锦簇的好。在做神棍的时候,于妙妙的侄儿就是县中小吏,地方上的花招她就见识过了。她自己在地方任上就是个会写公文的人,一看措辞就知道有人要出夭蛾子了。一十年前,她接手福禄县就是个烂摊子。
十几一十年下来,地方上难道会突然风气一振还是仅有的几个坏地方都恰好被她遇到了,其他地方都是乐土
不过是大家会糊而已。
皇帝得谢谢王云鹤,要不是有他不停地零敲碎打修修补补,情况只会更坏。
但是王云鹤与郑熹已经领头谢罪,说是自己的错,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