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回来了。
他与祝缨一样,这些日子得来回地往宫里跑。新旧交替,京城的稳定也是很重要的,哭灵也不能耽误了。他明显地看出来也瘦了一圈。
京兆府的官吏们一路把祝缨“恭喜”着送到了郑熹的面前,他到了京兆府里就从容得多了,不像在灵前哭得脸色腊黄。
郑熹道“又要拿什么人”
祝缨在他的对面坐下了“我就不能是为了别的事儿”
“钦点的谋逆大案,你还有心思干别的事儿”
祝缨笑眯眯地拿出一个信封,放到他的桌上“当年您审的是龚劼,我怎么就沦落到审鲁王了”
郑熹拿起信封,边拆边问“这是什么鲁王可不比龚劼好应付。龚劼,你办他就是了。鲁王,仔细出力不讨好。轻了,陛下骂,太狠,仕林又要指指点点。”
祝缨道“城东那家货栈,我存了点儿东西。”
鲁王府里的钱物一边查抄、一边登记、一边往外搂,这一份是给郑熹的,她给存到了一家货栈里。郑熹派人拿着票据到货栈里提就行了。
郑熹将票据同信封叠在一起轻轻地扔到桌上,道“又来弄这个了第一是要办好案子,别随便分心。”
“其实是有事相求。”
“哦什么事什么事也不用弄这个。”郑熹笑着说。
祝缨道“大理寺这些年可够疲沓的,做事松懈不说,人都还没凑齐。我现在能定的,六品往下。可它还缺个少卿,这个”
郑熹会意,轻声说“我看你且不要急,来一个想大展雄才的,你手里又有那样一个大案子,就还要分神对付他了哪里求另一个裴清呢空着吧。”
“只要您有意,您提的人,我绝不反对。您要是真不想安排呢,我只好去请示政事堂了。少卿的位子,您也说了,现在有大案要办,不能久悬吧再说远一点儿,赵邸、东宫两番旧人,陛下、太子,三门外戚,多少人都等着呢我可不想再来个小祖宗。太蠢的带不动。”
郑熹道“你自己就没有人”
“我算什么呀”她现在安排些六品的官员不在话下,五品往上,就得跟人协商了。底子簿,没办法。她现养的人都还在熬着资历呢。
郑熹道“你在大理寺,我还用什么旁人呢你那些个学生,可以往别处安排啦,下手要快,他们都在准备着了。”
“是。那”
郑熹道“倒是有一个人。”
“谁”
郑熹道“施鲲有个儿子,今年还在京里,你向陛下请示少卿人选,我便提他。”施鲲好几个儿子,这个小儿子也差不多四十了,很好的借大案攒履历的机会。
祝缨心领神会,这就是拿少卿的位子与施鲲那里勾兑。她问“施相”
“我看他快休致了,临走前是要安排好子孙的。他人都要走了,又开府,又能安排其他人。他会给十三郎安排个合适的去处。”
“明白了。”
郑熹想了一下,低声道“且别太卖力,等大家伙儿哭完灵,热闹才开场呢。释服之后改元大赦,你再看不闹个三、两年不算完。”
祝缨也低声道“我只管查案子,判的事儿我可不管。”
郑熹道“太子有些坐不住”
“您知道”
“毛手毛脚的,”郑熹道,“这个年纪是容易急躁。轻易别应他先看看陛下,再想怎么对待东宫。”
“好。”祝缨起身向郑熹告辞,郑熹将她往外送,边走边告诉她,办案的时候如果需要京兆府,只管说。
祝缨还需要京兆府给老马的妹妹家把田给登记了,给鲁王府开释的奴婢们上户口呢。
不过不是现在,那些还没统计完,她又去催促了一回。中午到大理寺去睡了个午觉,终于回了点精神。
又去盯了一回案子,这些审讯普通的大理寺的人都能办到,不必她亲自审。只有鲁王,被太子过来刺激一回,又开始在牢房里闹了。他一闹,连带的其他人听到了声音也跟着不安了起来。
祝缨只好又去了他囚室,与他再“聊一聊”。
鲁王还没平复过来,看到祝缨就觉得她之前是骗自己招供,她是皇帝父子的走狗。扑上去就对祝缨挥拳,祝缨一偏头让开了他的拳锋,旋即一拳捶在他的胃上,鲁王一声哀嚎,抱着肚子蹲了下去,不发狂了。官吏们看呆了,须臾,又觉得畅快。
祝缨垂眼看着他,道“大理寺不用刑,这一下是我自己的,你可向任何人告状。你与周游闯宫的时候,先帝还没驾崩,你就算成了,也是寇。闻祎没给你讲过齐太史吗”
她扭头走到囚室门口,对林赞道“你知道齐太史的典故吧”
“是。”
“给他讲”祝缨说,“不许再动他一个指头,郎中呢给他瞧瞧。瞧完了,拿软绳给他捆床上。还有口供么都给我拿过去。”
她一面核着各州县报上来需要复核的案件,一面处理鲁王案件。细节一点一点的浮了出来,其中一份口供很有意思。
上面写着鲁王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