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是自己一时糊涂,幸亏皇帝与太子有祖宗庇佑,才使鲁王不能成功。
太子的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但不多。接着,他便失去了与这些人继续打交道的兴趣,这些与他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小宦官又犹豫地来提醒“殿下,该到灵前了。”
给皇帝哭灵也是按着时辰来的,祝缨与林赞只得又陪他回灵前。路上,太子沉默了一阵儿,他知道,他这一番过来表现得并不好。
他犹豫了一下,凑近了祝缨,问道“我该如何做沉下心、不走捷径,怎么做”
祝缨有些踌躇。
有些事儿真不是她不想教太子,如果可能,让太子上上道,她们这些干事的人也能轻松一点儿。可是要她说“闻祎这个废物,真不会干事,要是换我来就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一准能成”
她怕是得死在闻祎前头了。
“您已经不在赵王家、不在课堂上了。您要还在课堂上,师傅们给您讲的也还就是那些。要是站在课堂之外,就是眼前这些。”
考虑到太子这个年纪、这个身份、这个脾气,祝缨又添了一句“有些事,没见过的与见过的不一样,见过的与亲自去做也不一样,做得多与做得少又是不同。殿下,您有多少时间一样一样的都干了若是没有,就干最该干的事。鲁逆的案子,大理寺会尽心尽力查办,都会上报。殿下该考虑的是接下来的判罚。”
这还是“废话”,太子有点绝望。
祝缨看到了他的脸色,说“慢慢来。您才正位东宫,师傅、属官都还没配齐,天下的事,一点一点的做,过一阵子再回头就会发现自己已经做了许多了。若总是不动,总是问,我该做什么。您马上就会发现,这朝廷”
她也凑近了太子,说道“黏得胶手。”
“我现在已经觉得很黏了。”太子说。
祝缨笑笑,没有回答,心说,你这才哪到哪呢
哭了一回灵,太子回味刚才,觉得自己表现得不够好,有些懊悔。像最后那句话,他不该对祝缨讲的。
太急躁了,他想,该管一管自己的嘴了。
哭完了,奉皇帝往内休息。皇帝问道“去大理寺看了一回,觉得如何”
“井井有条。鲁逆,还是那副脾气,该着叫祝缨去磨他”
皇帝想起鲁王也觉得头疼,道“你多看一看,这件事,不能落人口实。千秋史笔”
“是。”
皇帝哭得有点累,要去休息,太子退回东宫去。他们还没开始搬家,得等到先帝的梓宫移出宫去,才好把先帝的妃嫔安排了,然后搬迁。别人搬了,太子也不会搬,他将享有整个东宫。
路过詹事府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这里许多屋子已经上了锁,詹事府已经空得差不多了,很多人已经有了新官职。他突然想起来“您才正位东宫,师傅、属官都还没配齐”,对啊
太子的心一急,又缓缓地静了下来,努力回想一下刚才的话,渐渐咂摸出一点味道来。
蓝德跑出来,见了他便笑着说“殿下回来了。安仁公主、永平公主都在皇后娘娘面前。”
这俩是得哭灵的,哭完了没在女眷们扎堆的地方歇着,她们与骆姳、皇后又回东宫这里休息。
太子得去见亲娘,在皇后面前也就见到了两位公主与自己的小妻子,骆姳体弱,坐在椅子里显得愈发的小,靠着扶手,一句话也不说,这几天也累坏了她。
互相见礼,太子问道“说什么呢”
永平公主道“向娘娘道贺,苦尽甘来了。”
太子微笑道“大家同喜。”
安仁公主道“是啊,娘娘是皇后了,殿下是太子了,我们阿姳呢别是忘了吧”
诏书里没写骆姳的太子妃名份,虽然大家都知道是这么一回事,但是史上也不乏元配妻子最后没得到该有的名份的。安仁公主与永平公主这些日子比较担心的就是这个。
太子道“那是不能忘的。”
皇后也说“相公们议事,必是先说朝上的大事,咱们的家事也是要往后挪的。”
安仁公主道“可别叫我们等太久才好呢。他们大婚办得急,我还准备了些铺房,要给阿姳送来。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如愿”
太子与皇后再三保证,移宫之后就向皇帝请旨。永平公主又从中打圆场,宫女奉上茶点来,这件事才算完。
太子心道非止朝廷黏,自家人也令人行动不得的事真是处处都有。
他没有厌恶骆姳的意思,但是安仁公主委实咄咄逼人。
他有点想祝缨了,不知道这个人处在此处,又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安排呢可恶想必又要打机锋吧不到火烧眉毛的时候,他就不肯说个痛快的话。
太子有些怀念前几天祝缨拖着他在皇城里奔跑。虽然紧张,但他喜欢那样的时刻。
祝缨就出皇城去了鲁王府。那里正在清点财物、人口,书吏们正忙碌地把需要释放的人口单列出来统计。
接着,祝缨又去了京兆府,郑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