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缨走了进去,苏佳茗忙站了起来,床上动了一动,像是祝青君要起身,祝缨道“你不要动。”走过去打开帐子,只见祝青君两颊烧得通红。
苏佳茗道“这样也不是办法。”
祝缨道“那就请郎中吧。”
苏佳茗顺手给祝青君额头又换了一块湿帕子,说“宵禁了。”
祝缨道“那又怎么样”
宵禁的条子她有得是,取一张以前郑熹写过的,将上面的日期给改了,让项安带人“拿我的帖子,去慈惠庵请尼师过来一趟。”
“是。”
“要用什么药,只管从家里取。”因花姐的关系,祝缨平日里也会留意收集一些药材,家里治个发烧、风寒应该是够用的。
项安匆匆离去,祝缨对苏佳茗道“天冷夜深,你也在家里住下吧,胡娘子,你安排她一下。”
说完,她又匆匆地换了一身衣服,往书房走去。
书房里,范、张二人坐得不太安心,祝炼道“老师让二位在书房里等候,就不会与二位生份。莫慌。”
范、张二人勉强笑笑,心里仍是起伏不定。
祝缨进来之后,二人又嚯地起身,大声说“拜见大人”好险没把“刺史”、“使君”字样给说出来。
祝缨道“坐。吃过晚饭了吗”
项乐道“他们下午就到了,用了些点心。”
“哦,那一会儿一道用个饭。”
两人又要道谢。祝缨道“好好坐下说话,你们两个不是沉不住气的人,怎么一惊一乍的这是受了什么惊吓么”
两人又是一番表白,内心十分之感戴“晚生有今日,全赖大人提携。以晚生之资质,入国子监尚且为难,而今又得补授掌客之职,一身前途皆是大人所赐。”
祝缨道“嗯,把你们带到国子监,也不能不管不问了。丑话说在前面,以前他们补官,都是先在我面前给我做许多事,看着还行才荐的他们。如今情势,你们没名没份无法先进鸿胪试炼,只好先与你们官职。你们要好好做事,哪个做不好,我饶不了他。”
二人齐齐站立,又是一番表白“必不负大人所望,情愿甘脑涂地,以报厚恩。”
祝缨道“我不听好话,只看你们做得怎么样。今晚先住在这里,明天一早将国子监的事处置完。二郎,给他们做新衣。你们两个,官衣做好之前也不许出去就放了鹰,在家里好好将这两份背熟。”
说着,从书架上抽出两份册子来“只许在家里看,不许带出去”
一份是西番的概况,一份是胡人的。
“是。”
“有住处了吗”
两人忙说没有,当年赵苏试图在外面租房子,最后发现不如住宿舍,放假了就寄居在旧宅。有了他蹚出来的经验,张、范二人没经多少波折便也不在外面租房了。如今祝缨又安排“你们两个也可到那里居住。看好房子,许在不许坏。”
京城房价贵得要死,偏远地方来的学生想住得好点儿也是比较困难的。梧州现在比之前富了不少,也架不住小官要住得好一点。祝缨旧宅就属于比较合适的了。祝缨也不收他们房租,只要他们看房子。
两人千恩万谢。
祝缨道“行了,吃饭吧。”
晚饭过后,二生拿了册子回房挑灯研读,慈惠庵的尼师才到家里。祝缨站在外面等着她,尼师见了她合什为礼。祝缨道“今天这事还得是尼师。这孩子是大姐的徒弟,学医的。”
尼师心中便生出几分亲近,又夸花姐“大娘医术精进,大人所赐之医书她撰写得比我所学精深。”
祝缨道“您过奖了,孩子在这边,您请。”
她极了礼貌,等着尼师诊脉、开方。苏佳茗十分好奇,等尼师摸完了脉自己也摸了一把。项安代为解释“她也是大娘的弟子。”
尼师微笑问道“你摸出什么来了”
苏佳茗胆子也不小,说了句“脉浮紧”,尼师道“看出一点儿来了,不止。”
祝缨道“先开方。”
尼师开了方子,又对祝缨简单解释了一下,祝青君还有旅途疲劳之类,之前底子也受亏,平时看着不错,其实也需要注意休息,慢慢补一补。苏佳茗自告奋勇去煎药。祝缨又让人把尼师送回“两三日后要是没见轻,还请再来一次。”
“使得。”
眼见祝青君吃完了药睡下,祝缨才回房休息。
次日一早,一切都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这一天还是没有早朝,祝缨命项乐将一份贺礼先往永平公主府送去,算作贺她女儿的喜讯。祝缨十分怀疑皇帝会在尽量短的时间里将这门亲事彻底敲定,给那个小小的女孩子一个“名份”。以神棍的家学评估,钦天监那里选日子,六礼走完得到明年了。她得预留出这场婚礼的正式贺礼的钱。
皇城里也是无事发生,自从立了太子,以前的一些风浪就好像突然消失了。只有在水里的人才知道水面下的暗流涌动祝缨看到了鲁王在宫里横冲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