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对,该打的打、该赔礼的赔礼,这个没二话。拿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出来兴师问罪,不能说不对,就是不合适拿到别人家里来说。有假正经撕破脸之嫌。
祝缨道“这一些是怎么回事哪些是娘子自己做的,哪些又是仆人冒名”
上道啊
蔡厚喝问侄女“你还不过来解释清楚”
蔡娘子接过契书来一看,差点昏厥,小声说“起先,是”是她的乳母的儿子要开个买卖,这样的出身,也不免有人想求一下旧主人帮衬。蔡娘子正有这个门路,就让蔡福拿着帖子去了梧州会馆。
蔡娘子知道梧州会馆,是因为尚培基一选定要到福禄做县令项大郎这里就先拜访了尚家。烧香引出鬼来了
乳兄有这门路,自然有孝敬,一来二往有人知道了,蔡娘子也就多了这一项收入。她家是旁枝,父兄仕途皆不如蔡厚,家产也不如蔡厚的丰富。丈夫千里做官,她留在京里须打点一切,其中就包括一些财物。上下关系,即使姻亲故旧也得拿钱来喂。夫家不穷,但也不是豪富。做妻子的就要开源。
梧州会馆一向识趣,她也就当做寻常。
不过,她仍然从中看出了几份完全没印象的契书“这些不是我”
祝缨点了点头“我想也是。你自己做事,底下人当然要跟着学。”
蔡厚又嫌侄女不上道了,梯子搭好了,你认个仆人干的,咱们再赔个管教不严的罪,再赠以厚礼,这一页也就揭过去了。她这一认,又没个完了。
祝缨话锋一转“请娘子避一下。”
蔡娘子怯生生地看一看蔡厚,蔡厚点一点头,蔡娘子低头走了出去。
蔡厚道“惭愧。”
祝缨却诚恳地道“是我误会了,还以为是侍郎授意尚培基的呢。”
“子璋何出此言呐”
“他就没对您说过我什么”
“呃”
“您觉得,他就只给您一个人写信他的学问很好,不长八只手真是委屈了他的满腹经纶。”祝缨冷冷地说。
祝缨掏出一叠纸来“我怎么也想不通,我不曾得罪侍郎,为何侍郎要如此对我既然是他自作主张,我就算他的账了。哦,他还给我写信了。”
说着,拿了上面一叠纸放到蔡厚面前。尚培基给蔡厚写的什么呢又会给祝缨写什么蔡厚有点冒汗,瞄了一眼信,汗真的下来了,尚培基的字。第一页前几行还是夸梧州治理得不错的,正要放心,后半页开始笔锋一转他开始说不足了。
祝缨给他看下面一叠,上面好像是个账目。这个蔡厚也看得懂,上面写着,福禄县府库原有钱粮若干,公廨钱若干,现剩余若干。
“我到福禄的时候,福禄县还欠着逋租,能攒下来些备灾备荒的口粮可不容易。令侄婿不到一年,就只剩这些了。”
祝缨点了点信、点一点自己留的钱粮“吃奶骂娘,不好吧”
蔡厚翻脸,把尚培基大骂了一顿“无知小儿狂妄昏悖真是个废物百无一用是书生”他也不是读书出生,骂起“酸儒”来毫无愧疚。
祝缨又拿出一张纸来,蔡厚再一看,上面是尚培基发的针对福禄商户的一些令。祝缨道,点了点纸张,又点了点契书“吃饭砸锅可不对。”
“这个东西真是猖狂”蔡厚骂道。
祝缨道“我在大理寺时,见过许多案子都是双方不能坦诚而酿成大祸。今天我与侍郎说清楚,解开误会才好。”
“那是。”
祝缨道“他学问还是行的,治理国家还是先算了吧。娘子是您的家事,我不过问,他还是我梧州辖下的官员,我不能放纵。”
蔡厚犹豫了一下,道“也罢。”
此时,丁贵又把蔡福给带了过来,这货被捆在树上,蔡娘子没能抢走她。夜里下雪,项大郎犹豫再三,觉得祝缨不是个残暴的人,没把他解开,却拿围屏把他给围了起来,再给点了个火盆,总算没冻死。
到了蔡府,他对着祝缨和蔡厚就磕头求饶,祝缨却没有再打罚他,只是让他对账。
祝缨也不是要将这账目对得多么的清楚,祝缨也知道,尚培基必须孝敬过蔡厚了,还得是重礼。要蔡厚吐出来是不太可能的,但是让尚培基吐出来一部分是正常的。她说“追完赃,咱们都过个安生年。梧州会馆的那些风波,我来平。京城的糖价,我来压。”
与蔡厚从今只能算个面子情了。
害本来都不认识的
祝缨躬一躬身,对蔡厚道“告辞。”顺手把桌上的纸一拢,带走了。
祝缨从蔡府出来,又去四夷馆看望小鬼,小鬼们礼仪学得不错,礼部的熟人直夸聪明。
祝缨高兴地说“那他们能玩一会儿了哎,烧好了热水、姜汤等着,郎中呢也请来预备着。”
郎睿欢呼一声,冲进了雪堆里
小孩儿,一旦没人拦着,就没有非得现在就住在雪里的想法了,过了一阵就都回来了。祝缨看他们换好了衣服,喝了热姜汤,才离开四夷馆。
她得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