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少哎你”
项大郎道“实话与大人讲,他这是杀鸡取卵。鸡杀了,哪来的蛋吃纵我们愿意苦一些,也得叫人知道我们的难处。”他塞给了蓝德一包金银。
蓝德想了一下,道“倒也不难。”
两人又是一阵嘀咕,项大郎起身告辞。
蔡侍郎收到了侄女婿的家书,尚培基这回不是用私信夹带的路子送信,他是用的会馆的渠道。会馆每年固定来回跑几趟,尚培基刚到福禄的时候,县里巴巴地告诉了他这条线,他就从善如流地送了一批东西回京。
随信又送了岳家、同年、朋友们一些东西,其中既有本地土产的橘子、糖塔之类,也有一些钱帛。
蔡侍郎看了他的礼物矜持一笑,袖了他的信件回书房看去了。一看之下大不由皱眉“狂生啊”
蔡侍郎连夜让人去兄弟家问侄女婿有没有捎信回来说胡话
因时辰晚了,裴少尹主持的京兆府这二年又严了些,回信的人没来得及回来。第二天一早,蔡侍郎上早朝前什么消息都还没接到。他也没放在心上,福禄实在太远了,越远的地方就越不重要。
蔡侍郎回到家里,弟弟家也带了信来,说是并没有讲什么。
蔡侍郎还不放心,亲自往弟弟家去了一趟,仔细询问尚培基家书都说了什么。尚培基给妻子写的信没有这么直白,然而字里行间仍然将福禄县的事情当做一种蛮夷猎奇来讲,透着点儿新奇不屑与要治理好福禄县、将之变成标杆的决心。
“刺史能在此建功立业,我如何不能”尚培基如是写道。
蔡娘子十分担心丈夫,问堂伯“他怎么了”
“没什么,年轻人有些志气是好事。不过也要写信告诉他,让他要沉住气。”蔡侍郎说。
蔡娘子也看不出这信里有什么不对来,以为堂伯只是关心自家人,笑道“是。”
蔡侍郎回家就写了封长信,告诫侄女婿不要妄下结论,你不过是一个生手,不要对上司指手划脚,这样对你不好。口无遮拦没关系,对上司口无遮拦就犯忌讳。总之,做官你闲得发慌顶撞上司,你想谁给你收拾烂摊子呢老实趴着,看看情况再动嘴。别再头脑发热冲到长官面前说长官这个不对、那个不好了。知道朝廷为什么提倡直言极谏吗因为这么干的人少大臣们很少这么干,是因为他们傻吗面刺前辈之过,这样没礼貌的晚辈还配治理百姓吗
只等明天发出,让这个新官上任的侄女婿老实一点,一切大吉。年轻人嘛,有冲劲,教导一下就好了。
怀着这样的心,蔡侍郎并不慌张,第二天照样上朝。
站完了班,蔡侍郎要回部里,却被钟宜叫住了“我仿佛记得你家招了一个姓尚的女婿”
蔡侍郎忙管这位比自己只大了五岁的丞相叫了一声“世叔。”钟宜是皇帝登基前的旧人,与蔡侍郎的父亲算是早年同僚,蔡侍郎就他做这个世叔。
听钟宜说一个“尚”字,蔡侍郎心想,没那么巧吧
偏偏就这么巧钟宜本来也不在意什么福禄县,但是施、王二位对梧州颇有兴趣。不动刀兵又圈了几个羁縻县,也是很显眼的。故而与之有关的事情,钟宜也跟着多留了一点心。
蔡侍郎道“是,看尚培基忠厚,故而族弟将女儿许配给他。”
钟宜微一皱眉“忠厚我听到的怎么不是这样”
蔡侍郎忙问“怎么”
钟宜伸手往外指指点点“怎么宫里都有人传说,尚培基胡作非为,妄称权威”
蔡侍郎一惊“怎么会”
钟宜见他好像真不知情,道“赶紧让他老些,别胡闹”
“是。世叔,到底怎么了”
钟宜道“宫监们都在传,他弄得整个福禄县民不聊生。他是你荐过去的,出了事你是要连坐的。”
蔡侍郎连声应道“是是是。他就是还没脱书生习气,万事将书里写的都当了真。”
这话钟宜就不爱听了,他说“书里写的错了吗什么书生习气我看是书没读透”
蔡侍郎挨了一通训,才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命家人速速将自己的信件交给会馆带回去。他在皇城熬了一天,晚间回府,却看到他写的信还好好地放在书桌上。蔡侍郎怒道“这是什么”
管家躬身上前,道“回大人,会馆那里说,近来都没有南下的商队,又不敢留您的书信怕万一弄丢了。何时有人南下,再来咱们府里求信带走。”
蔡侍郎道“可是做怪这又是为的什么”
管家哈着腰、低着头,闻言,稍稍抬头瞥了他一眼“说是福禄县令说,县里商贾之风太盛有意整顿,商人们害怕,且不敢贩运货物了。”
“他们又不违法,怕的什么”
管家赔笑道“凡长官一声令,底下人必然矫枉过正,怕的岂止是一位长官呢”
蔡侍郎有点焦躁,道“简直荒唐你再去一趟,拿我的手书给他们,叫他们只管照旧。”
“是。”
从京城到福禄拢共两千七百里,一般人打个来回也得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