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不是男人了我不走,倒是帮哪一个呢
两个女人大生知己之感,都说刀兄不好。祝缨道:“当家人应该对你们说明白哪些事儿他一步也不会让,哪些事儿他并不在意,能给家里人多少,而不是让家里人去争吵。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只要公正而讲道理,家人都会明白他是怎么做事的,争吵也就少了。”
女人们都聊得舒心,要不是还有旁人,几乎要将自己的委屈统统倒给她了。
这一晚,宾主都十分尽兴。
次日一早,祝缨起来,叫上苏灯,又让仇文去联系刀兄。
刀兄家里,奴隶们早就起床忙碌了,刀兄一家因有客人也早起了。
早饭是刀兄家的招待,依旧丰盛,祝缨给小孩子的粥碗里扔了两块糖,再与刀兄说找人头的事儿。
刀兄道:“我答应的事就不会反悔。”
塔郎寨子里的气氛稍稍有些凝重,昨晚虽然闹,今天办丧事的人家还在持续。自家的亡者找回来了固然是好,听说对家要将人头带走,他们又有些不满。两种情绪纠缠之下,令人有些无所适从,都沉默了。
祝缨对此比较满意,没被围攻、没被叫骂已经很不错了。
他们到了寨子外面,祝缨还是如之前一样设了祭桌,简单的祭过之后让苏灯他们收拾人头。由于之前也没有讲数目,只是笼统地讲一讲要交换,双方对剩下的尸骨也不是特别重视,就都答应了。没有之前祝缨与阿苏家换奴隶讲的数目比例问题。
祝缨就让苏灯先拣出他们自家的,再将余下无主的收拾好,或装袋、或装匣。
刀兄道:“知府这样做不嫌事多吗”
祝缨道:“他们也会想回家的。你以后就会知道啦,朝廷其实讲究这个,为横死的人收尸骨。”
刀兄道:“你说是就是吧,你这样,别人可不这样。”从接触开始,祝缨的表现他挑不出大毛病来,他对山下的其他官员仍然保持着戒心。
狼兄道:“我在这里守着,不会叫人来捣乱的,洞主和大人回寨里休息吧。”
刀兄又改了脸色:“知府,请吧。”
祝缨一点头,道:“好。”
两人回到大屋,妇人们都没有出现,刀兄很严肃地请祝缨在火塘边坐下,他有好些事要讲。原本是打算到山下那片营地里面谈的,祝缨既然来了,他就要好好说一说了。
刀兄先开的头。
“他们在办丧事,我想过将他们接回来,不过不是用这种办法。知府会提这件事,我没想到。”刀兄说,他的办法祝缨也能猜到打过去,把对家打服,抢回自己人,顺手砍对家几个脑袋。
祝缨道:“遇到了就办了。原本我想做的不是这件事。”
刀兄顺势问道:“知府说的是哪件事呢”
“律法。”祝缨说,“犯人的事儿。哪里都有好人,哪里也都有坏人。人的品性不因地方、家族而定。以后再有犯法的人,到处跑,怎么弄呢这次是山下的犯人跑到山里面,下一次如果是山里人做了坏事跑到山下呢咱们得有个约定,你看怎么样”
刀兄道:“就像大人与阿苏家的约定那样”
祝缨道:“与阿苏家约定的时候还早,有些事儿也没全讲清,是后面才明白些的。你家与她家有不一样的地方,怎么约定,咱们可以商量。”
犯法,如果是杀人、欠债等等恶性的事件,互相有义务为对方抓捕逃到自己境内的犯人而不是庇护。如果是山上的活人祭祀之类,那在山下它是非法的,祝缨就不能将人送还。这个祝缨得跟他讲清楚了。
刀兄皱了皱眉,先问:“怎么不一样的”
祝缨道:“她已经是朝廷命官了,你不是。她将地图献了上来,朝廷给她官做,她还管着她原来的地方原来的人,位子也还传给她的孩子”
这些顾同已经跟狼兄讲过了,狼兄又转述给了刀兄,刀兄已经想了一夜,此时却不打断祝缨,又从她的口中再听一阵儿。
良久,他说:“她算你们自己人了我不是以后是不是你会帮她”
祝缨道:“要看帮是什么意思了。我不喜欢你们互相打仗,只要不妨碍我,我更喜欢你们好好的相处。我给你们找一个可以好好说话、不用动刀子商议事的法子。你们如今不但与官府不能信任,相互之间也很难好好说话。”
刀兄道:“大人愿与我好好说话么”
“我与你现在不是好好说话”祝缨微笑,“不但是现在,只要我还在,也会让你与阿苏家达成约定。互相不收留犯人。怎么样”
刀兄坐直了,他对这个比较感兴趣:“能行么”
“当然。”
刀兄犹豫了一下,他的妻子从外面突然进来,笑吟吟地说:“你们在说什么”
刀兄道:“男人家说事呢。”
那妇人道:“你们说成什么了是说好了咱们也做官吗”
她问得直接,祝缨看了看刀兄,刀兄道:“你出去,我自己会说”
妇人轻轻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