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对人说的东西,又或者是什么嗯,你懂的。”
王司功仰脸想了一下,道:“倒是有一件,我不说过两天你也能看出来的。他好好儿的,把个瘸女人放到后衙里,还说补的女差。”
“原来好这口”
王司功道:“那小娘子生得确实不赖。对了,我们在外面这几天,有没有邸报来新司马,有没有消息了知不知道是谁”
“还没有呢。福禄县令也还没有消息。有没有的,什么相干咱们这儿什么时候人齐过了”
两人直说了大半夜,除了他们,随行之李司功亦有好友、心腹等,各人都是又猜又估,着意想应付好这位上司。
第二天一早,顾同顶着两个黑眼圈爬起来,想到二门那儿守着祝缨出来好问事儿,这回可不能叫一群人又跟了过来搅局了。
才出了屋子就止住了步子祝缨正坐在最高的一根梅花桩上,垂下一条腿,另一条腿屈在身前,胳膊搭在膝盖上,一副在思考的样子。
顾同跑到梅花桩下站着,仰头问道:“老师”
祝缨低头问:“我升了,大家高兴不”
“高兴的恭喜老师终于可以大展鸿图了可是为什么现在又要歇着了呢好些事儿还没办呢,眼见六月末,您又要去见刺史大人了”
祝缨道:“现在啊,难的事儿才刚开始。”
“咦”
祝缨盘算着自己现在能够信得过以及还算可用的人手,慢慢地说:“知府,听起来比县令要大,现在我手上却没有了直属归我管的地盘。”
顾同张了张嘴巴,道:“怎么会呢”
祝缨道:“南府四县,南平、河东、思城、福禄。现在,哪个是我的我能直接管着的,也就府城外头那点儿公廨田了。”所以鲁刺史当年才那么在意收拾手下的刺儿头,一不留神底下就出溜了。
顾同仰着脸,呆住了。这是他没有想到的情况。
祝缨俯下身子看看他,项乐、项安兄妹也已装束停当,正往这边走,边走边说:“小顾郎君立这个梅花桩着实体贴,我也想试咦大人”
祝缨从梅花桩上一跃而下:“嗯,是我。收拾收拾,准备吃饭吧。”兄妹俩也是补的府衙的吏职,不过时常与祝家一同用餐。
吃完了饭,祝缨换了衣服到前衙去。
自王司功往下,凡还在职的官吏都到得十分整齐。王司功特别留意,见小江主仆二人果然不是从前门进来,而是从后面绕过来再与本府仨瓜俩枣的女差们站到一块儿听训示的。
祝缨高坐于上,一眼便看到了王司功的小动作。再看本府女差,就有点歪瓜劣枣。南府几个女典狱看着就不像是正经当差的样子。凡干衙差的,身上都有一股味儿,或轻或重,所以京城老马一看她身后的人就问是不是来拿他的,而没有将衙役当成白直或者仆人。有经验的人贼看一眼就能猜个分。祝缨时不时换身破衣服往集市路边蹲着,既是想听些新闻,也是想冲淡身上的那股官味儿,至少伪装的时候能够不太显。
这几个女人七长八短,黑白美丑,老的少的都有,身上没那股味儿,几个人有一股老油子的劲儿。如果猜得没错的话,个个都得有点来历。要么是某吏的妻子,要么是某人的亲戚。南府能凑出这几个人来,也怪不容易的。
她们也好奇地看着小江,眼神里带着评估。
王司功看了一眼就回头,上前一步道:“大人,南府上下都到齐了,请大人训示。”
祝缨办完交割就宣布了自己的纪律,眼下是安排一天的工作。她说:“各司其职,用心当差,不可疏忽。”
众人齐声应了。
祝缨见王司功没有动,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王司功道:“是有几件事儿”他报的都是一些琐碎的小事,最大的一件事也不过是祝缨开掉了南府十三个人,如今的缺额得补。
祝缨给补了八个人,即项家兄妹、侯五、丁贵、小黄、小柳、牛金。江舟倒是算成女差了。小江是有度牒的女观,算个“外聘”仵作,不在这缺额里。
所以现在还缺了五个人。
祝缨道:“张榜,你来考核,定下了人带来我看。”
“是。下官这就去办。”
王司功走后,祝缨便让小吴、祁泰各自办事去,问道:“还干得来”
小吴笑道:“下官再去巡一巡库里。大人,咱们是不是也再造几座新库这下有一府的橘子可以卖啦。还有麦子,以后也会更多的。”
祝缨道:“什么一府的橘子干你的正事。新库也不是现在造。”她还得跟祁泰一起再定计划,就南府现有的钱粮人口,规划一下怎么使用人力。
小吴手下也有几个吏,又有一些看库的差人之类,她不担心小吴弄不服这些人。她比较担心的是小吴过于机灵,这种机灵又带着一股不学无术的味儿。她说:“你站住。”
小吴老实站着了,祝缨道:“阿同,每天你考他功课”
小吴懵了:“大人让下官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