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下。哎呀,吃完了你陪我四下走走”
“是。”
祝缨不再解说,两人吃完了饭又去看阿苏洞主,阿苏洞主今天得去兄弟的丧礼上,祝缨问赵苏“你不去吗”
赵苏道“他们也未必想见我。”
祝缨道“走吧,我与你同去,别叫人挑了礼数。”
两人仍是去丧礼上转了一圈,这回就不用再往棺材里扔贵重的佩物的。在这里,祝缨见到了寨中的巫医。这是一个年老的男子,有着花白的头发和胡须,他唱着难懂的歌谣,祝缨饶有兴趣地从头听到了尾,觉得很有意思。
原来,天下跳大神的唱的意思都差不多。
她忽然有点想父母了。
看了一会儿,阿苏洞主就过来说“县令大人,你又过来啦我这里忙完就要去找你呢。”
祝缨道“死者为大,不要耽误了殡事。”
两人客气一回,阿苏洞主请祝缨回他家了,他也不是哪个亲戚的丧事都要从头呆到尾的。路上,祝缨说“洞主去看看其他人家吗”
阿苏洞主道“早上看过啦。”
两人无话,到了阿苏洞主家,阿苏洞主请祝缨到正堂的火塘边坐下,摆了一张小桌,上面放着茶、一些肉脯之类。他拿出小刀慢慢切着肉,堆了一碟子推给祝缨,又切了自己吃,显出是要长谈的样子。
赵苏躬一躬身,往后退了几步要出去,冷不丁后背撞上了个人赵苏一回头,就看到苏媛神色自若地走了进来。祝缨道“大郎,要么出去要么坐下,选定离手,再不能反悔。”
苏媛坐在阿苏洞主的身侧,赵苏就坐在祝缨的身侧,祝缨一边嚼着肉条,一边看着苏媛说“洞主,你留下了她,她是能做主的人吗”
阿苏洞主看了女儿一眼,心里矛盾得很。祝缨道“你这女儿很能干,可是一个管家再能干,我也不想与管家定约。再能干的管家也不是主人,跟管家说话不顶用。大郎留下来,是我知道他能当他的家。”
苏媛神情紧张地看着父亲,她想对父亲表一表忠心,却又张不开口。她明白,一旦她说出“我就一心为阿苏家辅佐哥哥”,祝缨一定会转而与她的哥哥接触。
阿苏洞主长叹一声“县令大人上山,连我的家也想看一看的吧我的几个孩子,县令大人都看到了,我的儿子虽多,却不如这一个女儿聪明懂事。可是女儿要怎么当家呢我快死了,我这个家不能跟着我死。我要在死前将家里安排好。”
祝缨道“我上来是为了榷场的事,我说过,让我看一看才好筹划。开榷场是为了长久的贸易,可不是为了一锤子买卖。如果洞主家不能持久,这件事我也是不能答应的。洞主的家事我不该过问,也不想过问,但是想问洞主一句,你怎么保证持久”
阿苏洞主道“我正在做的就是这件事。”
祝缨道“那可不太稳。开榷场不是一句话就能办好的,选址、选官吏、定规矩,从划地、建造市场,再到召集商人、定价、供货,等等,这边儿房子还没盖好,那边儿有人反悔,今天一个说法、明天换个人又换一个说法,我担的责任可太大了。”
阿苏洞主道“我与你发誓,绝不反悔。”
祝缨摇头道“我不想看反悔后的报应,我只希望能够保证没有反悔的事情发生。”
阿苏洞主终于吐了一点实话,道“小妹当家倒可保证。”
祝缨道“洞主担心她坐不稳你这张椅子。”
“是啊。”
祝缨问道“洞主觉得把这张椅子传给谁,他能坐得稳呢”
阿苏洞主哑然。
祝缨没有催促,阿苏洞主能请她上山,又屡次派女儿下山办重要的事情而不是把女儿像妹妹那样拿出来嫁掉,就已是一种表态了。而她昨晚对苏媛,也是一种表态。
终于阿苏洞主低声道“县令大人能够帮助我这女儿坐稳这张椅子吗”
祝缨喝了口茶,低声说“洞主不是已经开始安排了吗你我不如坦诚一点,阿苏家兴旺和睦对我也有利,不然你这里乱起来必有人做山匪打劫,我那里也不太平。我不希望你家出事。”
阿苏洞主大喜“好那榷场的事”
祝缨道“我已有了些想法。开当然可以开,如何说服朝廷我已有了主意。只是如何开,怎么定个规矩,还请洞主能够让我在寨子瞧瞧,与寨里的人聊聊。再看看寨中的产出当如何安排。”
阿苏洞主道“可以。你要怎么与你们的朝廷说,要我做什么”
祝缨笑道“洞主明白人,当然还要上一份表章了,这个依旧让大郎来写。”
她已规划好了,还是阿苏洞主的名义写请开个集市可以长久贸易,理由就写寨子离县城太远,交易不便。当然免不了要称颂一下皇帝,再赞美一下天朝的物产丰富之类。然后祝缨再写一个奏本,详细说明本地的情况,并且向阿苏洞主要更详细一些的奇霞族、阿苏家的情况,她需要再汇报一下。
“你人多、地方大,才好设榷场。只有个人,也是不值得单设一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