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对你好,对咱们都好。”
“是。”
“要一直好下去啊”阿苏洞主顺。
“树兄”从旁道“看起来还是不错的。他要是不行,咱们就依旧回寨子里,熬一熬,不过苦一些。”
阿苏洞主苦笑一声“得熬得过去才行呀。孩子,你回去休息吧。”
他这外甥性格有点小别扭,不过是个聪明孩子,应该看不错人,阿苏洞主自己也经过几次交易观察,觉得这个小县令可以放心,他这才放心地睡去了。
第二天他起得稍晚些,吃过了早饭也不急着去县衙催促祝缨,而是又在县城里闲逛。赵苏这几天都不得去上学,也过来陪着舅舅,兼充作翻译。阿苏洞主道“不用你陪,我找个会说话的商人。”
赵苏道“他们不如我。”万一商人有私心又或者有别的什么意外,那可就不好了。
他们又去了市集,阿苏洞主指着识字碑问“昨天就看到了,这是什么”
赵苏说“识字碑。义父大人请京城的刘先生写的,又编成了歌,只要会说话、会唱歌的人,唱着歌对照着碑就能认得字了。”
阿苏洞主在碑前站立良久,道“为什么能人都生在山下呢”他叹息了很久也没有心情去看别的地方了,就要回驿馆。赵苏以为他累了,说“回去休息昨天晚上的菜好吃吗我再去给舅舅弄来。”
阿苏洞主含笑道“好,咱们一边吃好吃的,一边等你义父的回信。”
赵苏他义父正在县衙里写信,又写一封给郑熹的信,除了问候,还要问郑熹有没有什么需要采买的南货之类,她正好在南方,可以进货。
写完了信,就将关丞、县尉、莫主簿等人召了来,宣布了一件事“我打算去阿苏家的寨子里走一趟。”
关丞等人都惊呆了,莫主簿更是猛地站了起来,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一件事“大人,不可”
祝缨道“你们道阿苏洞主来是为了什么他想开榷场。”
关丞道“交易过几次,信誉倒也说得过去,请示朝廷就是,大人何必以身犯险”
祝缨道“你这话就有意思了。”
“下官是有意思,有快要急死了的意思。”
祝缨道“什么叫以身犯险既觉得险,怎么敢就请示朝廷要开榷场了”
“那就不开。”莫主簿答得干脆。
关丞白了他一眼,心道你个傻子,不会看人眼色,大人是要用獠人来拿政绩的,他能不开吗咱们这位大人,心大着呢
关丞也不嘲笑祝缨是痴心妄想,在他心里,祝缨是有本事的人,兴许能干成。他只担心自己的主官这一次是真的挺冒险的。从来,哦,不,二十几年了,只有一些商人或许进过山里再回来,山上山下因为上一次的变乱已然互相不信很久了。
什么阿苏洞主嫁妹子就是相信山下这种话,关丞是直觉地不相信。就凭前阵子才换的奴婢,是吧那就是互相坑的。
主官涉险,他们能落得到好吗关丞十分担忧。
祝缨道“放心,我自保的本事还是有的。人家都下来了,咱们不能不接这个盘。”
关丞道“要么请府里派兵丁保护”
祝缨道“胡说。”
朝廷除了京城禁军之外,又有各地边军。福禄县这个地方也勉强算个“边境”,但是“獠人”又与胡人不太一样,说“边”又不太“边”,所以福禄县以前的驻军很少,主要是为了看守流人营的犯人之类。随着流放犯人被府城接收,这些兵丁也跟着转移过去了。
应变的士兵也有,却是驻南府的,主要在福禄县与隔壁县交界之处,一处兵营看两县,二十年来倒也相安无事。要调兵丁就得申请,这一申请动静就大发了。
关丞就死活不肯答应,祝缨道“现在开了榷场,固然算我的功劳,如果他们那里有什么变乱发生,我在,尚能支应。如果我走了,岂不是把个烂摊子留下了,我得去看一看。我意已决,不必再提。我会向阿苏洞主提出的,只要谈妥我就进山。我动身之后,县里的事情还如之前。”
之前就是,祝缨出行有时候自己、有时候带一部分官吏,但是会剩下一部分官吏在衙门里理事。祝缨这次打算自己去,因为别人也是语言不通的,自己带几个随从意思意思就行,人带多了一旦有事自己还得捞他们,不划算的。
关丞眼也直了,坐立难安。他想去找顾翁等商议,转念一想我找顾翁干嘛这些财主看起来老奸巨滑的,自去年至今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找他们有什么用况且他们是民、大人是官,能听他们的我真是傻了
他勉强应了下来,莫主簿急得直使眼色。关丞道“大人既然心意已决,我等也不敢再阻拦,只请大人以百姓为重,一旦情势不妙,毋再逗留、火速下山。再命县尉率些健卒在山下等候”
祝缨道“好。”
莫主簿想掐死关丞,冲关丞直瞪眼,关丞一把把他拽走了。
莫主簿一路跌跌撞撞,直到两人进到关丞的屋子把门窗关上,莫主簿才骂出声来“你疯了”关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