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祝缨咳嗽一声,两人顿时停止了讨论。
屋里安静了,祝缨又抽出之前记录的几种北方作物种植的册子,翻出那张图来,心道春耕忙完了,得种点果树了。还记得他们跟我说过,树顶好在春冬栽种、移植,现在都有点晚了呢,得加紧动作了。
后面杜大姐叫人“吃饭了”
半天的功夫就过去了。
祝缨吃完了饭,又叫人去把县城附近春耕前请过来的老农请回来一二位,请教种果树的事儿。
老农道“现在是有点晚了,不过也不碍事,果树不是种下去就能结的。总要种下两年就行。只要今年不死,肥追上了,不耽误过两年结果子。”
祝缨放心了,跟他一块儿种橘子树。先刨坑,还得取水等等,直干到了太阳落山才回到城里,两个老农依旧住在上回住的地方。祝缨没再给他们安排新的铺盖上回她已经给过了,但是可以让人给他们家里捎信,搬取家中的铺盖回来。
饭食却与上次的一样,也是有荤有素且有主食管饱。
老农吃过了晚饭就歇下了,祝缨又在灯下观书,才看两页,侯五就跑了过来说“大人高闪回来了”
他的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跟后头有鬼撵着他们似的”
“回来了”
侯五又没管住自己的嘴,说“是吧大人也觉得奇怪吧斜柳村离县城三十里,不算远,高闪有个骡子骑着,两个当差的就只能步行,走的快慢全看那两个腿着的人。来回六十里,哪怕不办案子,他们也得明天才能回来。现在怎么就赶回来了呢真是鬼撵的了”
小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侯老叔,他们人都回来了您老先在这儿跟大人回话,我去把他们叫过来跟大人如实一报,不就知道了”
全家男仆帮手都是废物,就他顶用,小吴突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好重
小吴往前去,见高闪和张仵作、两个差役正在喝茶。小吴算差役里头一等的人物,那两个人都站了起来,说一声“吴头儿。”
小吴笑着点头,又跟高闪问个好,问道“一路辛苦了,吃了吗今晚有很好的红烧肉”
“呕”高闪茶也不喝了,一阵干呕。两个差役也说“快别提了谁还能吃得下呢”
小吴问“怎么了大人虽等着回话,也不会让你们饿着,咱们大人最会体恤人了。”
高闪站了起来,说“我们也吃不下东西,这就去见大人。”
张仵作也站了起来,说“我也去。”
四人一同到了签押房,侯五正在背后说“张仵作那张脸,惨白惨白的,他平日里看惯了尸首的,胆子怎么也这么小”
祝缨咳嗽一声。侯五问道“您怎么了要不请朱大娘给弄点儿润喉的”
小吴赶紧说“大人他们来了”
侯五身子一斜、一出溜,溜到一排书架的阴影里藏着了。
几人进门,只当不知道还有个侯五,祝缨道“不用多礼了,你们怎么没在那边住一夜再回来了”
高闪脸色难看地道“看完那样的尸首,实在是不敢住了。您问老张吧。”
张仵作道“大人,小人从先父手里接过这份差使也有二十年了,从来没见这样的尸首报案人没说错”
高闪道“起初咱们都以为他是没见过世面,哪知道没见过世面的是咱们尸身剁得快成肉酱了。”
他们刚出城的时候,报案的那个后生一直哆嗦着说“太、太凶了”
高闪道“死了人,当然凶了好了,别抖了,等会儿拿到了凶犯,你们再做场法事,超度了就行了。”
后生只一个劲地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高闪听得直翻白眼。
等到真见到了尸体,别说白眼,他连黑眼珠子都不想露出来。
祝缨也是一惊,她见过的案子也不少了,死成这样的,哪怕拿到大理寺都值得被复核的人翻出来给同僚们一起看。她问“找到疑凶了吗”
高闪讪讪地道“没有。一个村子都是同姓,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他虽不讨人喜欢,恨成那样的,全村的人都想不到他能有那样一个仇家。也不知道是不是獠人干的。”
又没发现痕迹、凶器等,就只能瞎猜了。
祝缨道“他跟山上的人有仇”
高闪也犹豫了“听村民胡乱猜的,如此凶蛮的手法,它也像是蛮夷所为。”
“证据呢”
“呃”
高闪自认无能,将案子又还给了祝缨。
祝缨道“罢了,你们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亲自去看一看。”
她当晚嘱咐了吴、曹、侯三人都不许说出去,又让张仵作、高闪等人明早到县衙报到,与她同去斜柳村。
小吴请示道“那要不要请那位江娘子一同去或者还是请杜大姐杜大姐一走,后头大娘子和老翁就知道了,怕不好。”
侯五道“不是有张仵作了”
小吴道“嘿,有用处的。”他上次想向庞石匠套话,连侯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