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因此耽误了大事,可就怪不得你了。”
小陶从地上爬了起来,拉起了兜帽“小人这就去”
“骑上你的马办完事到刺史府门口等我。”
“是”
祝缨把自己的马拴到了刺史府外,裹紧了身上的斗篷,一路沿着小陶的足迹追踪到了李府外,悄悄地纵上了墙头。本地刺史办案颇有章法,案卷也总结得比较漂亮。案卷里有案发前后的描述,李藏居住何处,李藏长孙居住何处,如何赶到现场等等,都有描述。
李家子女奔丧,又遇官司,又要守孝,现在都住在府里。
祝缨使小陶去诈李妻,自己却要试一试李藏的其他子女,偷听他们说话不定得熬到什么时候才能等得到,她不得冻傻了她跟随一名送饭的仆从,随便选了李泽小妹的住处,等仆从们送完了饭出去。里面把帘子也放下挡着寒气,她却在外面说了一句“有人去见大娘子,说是京里的消息,小夫人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里面的人喝了一声“谁”
祝缨当然不会回答她,里面的人十分惊疑,饭也不吃了,道“去,把哥哥们和姐姐请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不多会儿,他们兄妹四人就凑齐了。祝缨为躲避,离得稍远。前面几句听不真切,直到里面一个男声说“这个贱人果然是有奸夫了可怜阿爹呜呜呜呜”
李泽小妹放声悲哭。她想起了父亲,教她读书写字,为她择一佳婿,如今她自己也有了孩子了,孩子都快能娶妻了,父亲却死得这么蹊跷
里面又开始骂起李泽,说他就是个大傻子,怎么能不追究害死父亲的人要不是当初他拦着,毕氏的死刑早判下来了,哪还有三个月的身孕早就秋后问斩了整天要“体面”“体面”,现在好了,面子叫人扒了个精光
他们又回忆起父母在世时的情景,教他们做官做人,教他们成材,给他们成家,一家和睦直到来了个小妖精
四个人商议一回,决定去找大嫂讨个说法还有,大侄子怎么能不出面他到底怎么了祝缨远远标着他们,看他们去找李泽的妻子,此时小陶已然不在了,不多时,几人就嚷了起来。然后压低了声音。
不多会儿,一个仆人出去,引了一个少年过来。祝缨慢慢挪进墙底的阴影下面,只见少年进门就拜见叔父姑母,原来他就是不见了的李泽长子。李泽的妻子道“看来,你们是必得知道了的。”
里面帘子也压下来了,啥都看不到。里面的声音也小了一点,祝缨无奈,等到一片呜咽之声,这少年出来了。里面又争执了起来,仍然是“家丑不可外扬”与“绝不放过凶手”。毫无新意。
“绝不放过凶手”那几个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说“现在还不算外扬么”
李泽的妻子也泄气了,不知道说的什么。又过一会儿,人就散了。“绝不放过凶手”的几人一边走一边埋怨“这孩子倒是有良心的,就是心眼儿太小了阿爹如果在世,也不会愿意见到他这么萎靡不振的。”“他那是萎靡不振么简直就是傻了”
祝缨听了一阵没再听到什么密谋内情了,只有李泽的妻子在追查谁“嚼舌头”。雪还下着,她不敢再等,趁李府主人们各有事忙,仆人偷懒,翻出了李府。雪越下越大,须臾,把她的脚印给盖住了。
祝缨到刺史府的时候,小陶正在跺着脚等她。
小陶手都冻得疼了,眼泪鼻涕都要一起被冻下来了,说“您去哪儿了呀”
“她怎么说”
小陶低声道“看了那个玉佩,说,知道了。让李大人放心在京城斡旋,家里有她,必要维持住体面的。儿子她也会照顾好的。庙也准备好了,小夫人回来就送庙里静修。”
小陶说着,把玉佩还给了祝缨“这个我没给她,说得带回来。这佩这么灵哪儿来的”
当然是顺手牵羊来的祝缨心说。
“问那么多干什么”祝缨道,“叫门吧”
小陶叩响了刺吏府的大门,里面初时无人应,小陶用力踢了几脚才有人说“来了来了,谁呀”
“京城来人”小陶说。
带个小陶,跑腿、交涉的事都有了人干。
本地刺史姓窦,四十上下的年纪,可见仕途一向不错。而从他断这个案的情况来看,他这仕途顺利也有自己的本事在内。
窦刺史很奇怪“这个时候京城来人大理寺这么快的吗”
等与祝缨见了面,互相通了姓名,窦刺史就说“原来你就是祝丞。”
“咦”
窦刺史道“大理寺发还的公文,写得很有道理。”
一地难免会有点需要惊动大理寺的案子,落在祝缨手里的就比较仔细,所以窦刺史印象深刻。且举出了祝缨批过的一个案子,祝缨道“惭愧惭愧,您判的毕氏的案子,晚辈也觉得很有道理。”她也背了两段窦刺史写的判词。
两人算是合上了暗号。
窦刺史问“不知祝丞为何事而来”
“毕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祝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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