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郑侯府见郑熹,把今天的事情连夜向郑熹汇报。
祝缨站在旁也不抢话,等裴清说完了,郑熹说“子澄辛苦了。三郎也要谦逊些,不可在京兆府里显出得意来。”又说鲍评事也很辛苦。
鲍评事说“全仗大人居中调度,裴少卿指挥有方,祝司直本领高强,下官不过随行而已。”
郑熹道“你也有功。”不拖后腿就很好,还能搭档出行,就不错。
郑熹又问祝缨“有把握吗”
祝缨道“天亮就第三天,离十五天还早。不如把马某、周某的交游都摸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仇人的好。有备无患。”
郑熹笑道“又淘气上了。可以。子澄,明天我与王京兆也提一提,你也与他们少尹提一提,摸查一遍。如果死的不是莺莺,那个女子的行踪就很重要了,也要查出来查到了她,不愁找不到真凶。双管齐下。”
裴、祝、鲍三人都说“大人英明。”
郑熹道“子澄与三郎,明日还与京兆周旋,”他指着鲍评事说,“你,悄悄去花街等各处也打听一下,有无莺莺状貌的女子。”
鲍评事有点小激动,道“是。”
郑熹这才放他们走。
祝缨捏着条子,故意躲着巡夜人好试一试自己身手,一路不用展示条子就安全地到家了,内心十分得意。
走近了自家院子忽地皱眉祝家有客人门口拴着几匹马
再走近一点,认出其中一匹是金良的马,她长吐一口气,上前拍门“我回来啦”
金良亲自过来开门,说“你可真是个大忙人”
祝缨歪头往里看“怎么带着人给同袍找我要公道来了”金良将她拉进门,道“你知道就好来,咱们好好聊一聊。”
祝缨见他不像生气的样子,急倒是有一点急,说“行。娘,你和大姐帮忙弄点茶来,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儿。”
金良瞪她,祝缨笑道“人已经死了,你还是想好怎么收场吧。”
两人到了祝缨的屋子,当中一间待客的小客厅里,还有四个彪形大汉坐着,把一张小圆桌挤得满满当当。他们都急切地看着祝缨,带着审慎评估。金良给祝缨介绍,这些都是南军的兄弟。祝缨道“知道,左边这两位昨天在京兆衙门前险些与禁军的人打起来,右边这一位,当时穿着便服。只有最后这一位没出现过。”
金良道“怎么样我这小兄弟,有本事吧”
那位没出现过的站起来一抱拳道“深夜叨扰了。我们是粗人,不会说话。金大说,郑侯府上不会包庇人。可是我们想,纵使大理心里不愿意,种种人情他乏于应付。我们不必大理寺明着判什么,只想知道个真相。侯府必不肯说,我们只好借着金大的面子,来求教小兄弟了。”
祝缨接过张仙姑递过来的茶盘,顺手往桌上一放,把张仙姑推出去“甭看了,去睡吧,不是什么大事儿。”把她关在了门外。
回转身,金良已经把茶倒完了,还给了祝缨一杯,祝缨道“艹,忘了吃晚饭了。案子限期十五天,还早呢,你们这么急干什么就算想动私刑报复,周游还没出狱呢。金大哥,你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呐”
金良道“我倒是想沉得住气,就怕兄弟们沉不住气。这个事儿,要一打头就交京兆或者大理也就罢了。禁军掺和进来,周游那些叔伯又要保,陛下拉偏架,这火气不就是上来了么南军北军,一旦打起来,被人扣个帽子,谁都好不了到时候”
金良是南军的人,还是郑侯的旧部,反正,不能出事。
祝缨看着另外几个人,另几个人都说“我们也要为老马讨个公道。”
祝缨道“那正巧,我有些关于马将军的事情要请教。”
“只要能为老马申冤,你只管问我们必答的只要给老马一个交代,我们必有重谢”
祝缨道“谢也不必了,我不必为此收礼。”
他们都笑了,因为侦知了祝家没有收周家的礼,他们才来的,这个就不必告诉祝缨了。
祝缨道“马将军,是个十世修行的好人吗”
啥
金良道“你别这个时候再问老本行的事儿啊。”
祝缨横了他一眼,金良闭嘴了。那位差点率众斗殴的问“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祝缨道“周游他爹的福荫太厚了马将军如果不是十世修行的好人,功德怕是破不了周游的金身,反而要被他的福荫所制了。”
金良问道“怎么说”
祝缨道“据我今日所见,九成九不是周游。现在两府都被架在火上烤了,不能我一说两府就拿了我的话当真,必得拿到真凶才成要缉拿真凶,就得把受害人身边的人、事、物过一遍筛子,马将军,经查么”
几个南军校尉一齐说“老马是好人”
祝缨道“打老婆吗骂孩子吗罚过手下吗别告诉我男人都这样,以上,都可以叫做为人暴戾、刻薄寡恩。还有,他死在娼家,这也可叫做私德不修。”
她看着金良努力按住四个同袍,按下了葫芦起了瓢,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