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另准备了吃食,问道“大理寺没有会食”祝大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张仙姑道“她趁钱养家,你还想饿她怎地老三正长个儿,容易饿,加一顿。”
花姐就记下了。
祝缨心情不错,抱着骨灰坛子揣着肉饼就出门,先去报恩寺,拿钱把骨灰坛子给寄存了,再去大理寺应卯。
大理寺今天议论最多的是一件事龚案结了,有一波审判以及最后一波抄家。京兆府门前那破烂义仆的事儿提的人就很少了。
鲍评事小声说“这回结案,还能再记一回功么”
胡琏道“已记一回、升一回啦,少。你们还是老实一点,最后抄家不要出错才好。小祝,你可当心呐,放出去的短工、奴婢都要看清楚了,别再弄个沽名钓誉的义仆出来。到时候再返回来看你的旧账就不好了。”
祝缨道“放心。我看仆人做甚都是先点看了犯官家眷要紧人犯,再干别的。”
大家对升官的事觉惋惜,但是抄家就能分一点钱,也是乐见其成的。有人开始说吃酒的事了,不明说发财,只直接说“此案一结,咱们可以轻松一下了,怎么样一处吃个酒”
祝缨就抢先说“巧了,我家里有一件喜事,也想请诸位做个见证。”
大家都问什么事。祝缨道“我是外乡人,有个远房的姐姐一道上京,不幸失散了,昨天终于找到啦”
所有人都说恭喜。祝缨道“她父母都死了,原本有丈夫婆婆的,不幸也亡故了,怕在家乡受欺负才上京的。不幸路上又失散了。家父家母被吓着了,说,不如收做义女,不能再叫她出事了。”
大家都说是好事,这个热闹是一定要凑的。
祝缨又说“有一件事,见了她不许取笑她上京之后为免麻烦,剃发为尼的,现才还的俗。”
左主簿“哦”了一声,说“怪不得总听说你往尼庵里跑原来是为了这个怎么不早说咱们也能帮你找一找,总比你京城熟”
祝缨笑道“当时都忙呢。如今大案要结了,咱们正好聚一聚”
王司直道“那得择个吉日。”
祝缨道“定了日子就请你们,就在我家,搭棚子,从外面叫酒菜,你们喜欢的哪家”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十分热闹,直到郑熹等回来。
郑熹连夜把龚逆结词整理了出来,朝上就向皇帝奏报了。皇帝下敕,经政事堂等处,正式昭告天下。现在文书还在政事堂,郑熹回来就让大理寺准备“务必有始有终。”
不多会儿,政事堂就签完了,还文书给大理寺,让会同禁军等做最后的执行。
龚劼夫妇二人是死罪,其余同党或死、或流、或罢职,也有抄家的,也有罚钱的。龚劼最终被定了大罪十条、小罪五十六条,罗列的罪名十分壮观。按照惯例,龚劼的死刑执行的时候是“自尽”。
地点就放在大理寺狱,应该是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一同来监刑。皇帝偏偏让文武百官都在大理寺狱外站着,等着,等着里面二人自裁,验过尸首,抬出来。两列官员排成长长的队伍,几个狱吏抬着两具尸体从他们中间缓缓走这,慢慢送了出去,装进一口薄皮小棺里,也不知道葬到了哪里。
在这之后,就是例行的抄家、罚没、处置余党了。
祝缨又忙了好几天,才算把分配给自己的活计办完。这一回抄家依旧轮不到她来做账,她现在也做不了这么精细的账。然而外快又捞了不少,粗粗算了一下,除了补贴家用、改建房屋、置办衣物、请酒之类,还能再余一笔私房钱。
她存私房钱是从小的习惯,又果断给自己多留了一笔钱。并且想,自家名下置一份薄产,再以花姐的名义也置一份产业。
她先去寻了金良等熟人,向他们说了要认个姐姐请酒的事情。金良和金大娘子一则以喜、一则以忧,金大娘子道“三郎,我们固然知道你是个有成算的人,可这姐姐没听说过呀究竟怎么回事儿没叫人给哄了吧”
金良倒是想明白“哦是她可她的来历不错,也确实不宜再做你妻子,认做姐姐,也是看顾了她。”
祝缨正色道“她是很好的人。她比我强时,我也是这个话,如今她落了难,我还是这个话。可没打过个十年再娶个什么名门千金的主意”
金良道“成你拿定主意就好。”回去才跟金大娘子说了花姐的来历。金大娘子想了一下,说“这样的来历、这样的波折,硬要说是患难夫妻也有些不妥,他能这样照顾人家,已算是有良心啦。”
金良听妻子这么说自己兄弟又不乐意了,说“他两个也是半路夫妻跟你说过了,本来是个寡妇,要叫族人给吃了,三郎这才帮忙的。你怎么知道她心里不是想着原来的丈夫,并不乐意跟三郎呢”
金大娘子一想,点头道“也是。过两天我先去看看,祝家大娘子可是个热心肠,不能叫她吃亏了。”
祝缨又去找了木匠之类,拿木板把厢房给间开,两边都有门、装了锁,又打了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妆台、一个盆架,又把布置做了调整。两间卧房就都满满当当的,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