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我了”
陈萌又跪下了,说“我并不敢。只是不明白,当时为什么不帮外公呢”
“那是皇位之争指望谁呢你外公自己都自杀了。他是当事人,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妄图拥戴逆王,让不如内情的人为他说清楚你姨父更是”
皇位之争,陈萌哆嗦了一下“是。儿明白了。去年如果不是父亲也上书,外公的案子没那么快能重查,舅舅也没那么早能回来。又派舅舅去接我”
陈丞相听他三句话不离舅舅,啜了口茶,慈祥地问了一句“你姓什么”
“儿姓陈啊”
“我还道你姓沈呢这么想着他,明天把你过继给他吧。”
陈萌叭一下伏到了地上“儿不敢儿不是这个意思儿明白了家里有什么事儿,自家解决。”
陈丞相幽幽地说“这京城里,哪一家的屋顶掀开了,拿着本律令一条条比着,五品以上之家,能不受罚的也就只有七岁以下的孩童了。人人引国法干预家事,就没有家了。你要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就不如你弟弟,趁早离开,想祸害谁家,就给谁家当儿子去。我,不要这样的败家子。都说你弟弟乱七八糟,是个败家子。你们两个比起来,你,才是败家子。”
陈萌吓得大气不敢喘,连连顿首“爹,我明白了,是儿子想错了有家才有我的一切,没有家就没有我。娘当时,只想着沈家,忘了自己是陈家的媳妇,是我的母亲。如果不明白道理,自己创下的家业不知道如何维护,终有散的一天。”
陈丞相道“去吧。明天开始,叫你媳妇,学着管家。”
“是。”陈萌颤抖着爬了起来,又小心地问陈丞相“与祝缨那里还有点首尾,我是不是要再与他见几次面,好显得尽释前嫌再与舅舅那里把事儿了断一下。”
陈丞相看他吓得有点失措,也慈祥了一点,说“为什么要显得呢你想想,你们有什么仇怨吗怎么结的仇”
“没、没有啊。”陈萌说。
陈丞相无奈地看着儿子,陈萌傻乎乎地笑了一声“是呢,没有啊。”
“你舅舅那里,毕竟是长辈,走动就走动。”
“是。我明白了。不会围着他转了。”陈萌突然就通透了,对,他跟祝缨没仇啊,甚至不提沈、冯的话,两人处得还行。他是相府公子,祝缨身份虽然差了点,可也不讨厌,看着还挺上进的多个朋友多条路,没什么不好。
舅舅那里也是,他姓陈,不姓沈啊
“就是亲戚,能搭把手搭把手。可不是他的随从啊”
陈丞相道“可算想明白了。”
祝缨不知道陈府还有这么一出,但是从王云鹤和陈丞相等人的表现来看,她知道自己安全了。
美美地睡了一个好觉,她早早爬起来继续背书。王云鹤给的书她先放到了一边,凡是不考的,现在对她都没用。考完了再说。
为了纵火的案子她耽误了宝贵的时间,现在得补回来那边,祝大和张仙姑帮着金良家琢磨搬家的事,先得陪着金良两口子去看新房,那确实是个新房,比他们住的这里用料还要好些,院里还有水井、有一株大树。
金大娘子十分满意“夏天能乘凉呢。有井,夏天能湃瓜果吃我看看是不是甜水井,要是甜水井就更好了。”
又邀张仙姑去看厢房,说大家一块儿搬进来,等祝缨考了个官儿,再搬回自家去。“到那时我就不管了。你们也不用怕有人随便把他下狱了。”
张仙姑也很高兴“老三真能做个官儿,我也弄个房子不比你们家,只要像我们赁的那个就好啦大娘子没见过我那个房子吧没你这个好,可是我亲自收拾的呀,什么都弄得整整齐齐的。”
一行人看完房,心里也有数要怎么收拾了,就与陈府的管家办交割,换了房契,这边往新房搬,那边却不急着收房子陈府也不在意这小院子。
他们先搬后院,进进出出都从后门。祝缨就在前院读书,中午胡乱吃了点饭又接着背书、练字。
下午的时候,祝缨正在练字,看家的厨子说“三郎,有人求见你哩。有帖子呢”
祝缨道“拿来我看看。”
是陈萌的帖子
祝缨吃了一惊“他来干什么请吧。”
她洗了手,整了衣裳,出门迎接陈萌。一见之下有些吃惊“大公子看起来精神好多啦。”
陈萌含蓄地笑笑“三郎,我这回可是为我自己来的,不能再给我生气啦。”
祝缨道“哪里。请。”
她把人让到了自己的厢房里,陈萌打量了一下屋子,也不挑剔,仿佛有一点陈丞相的样子了“我打搅你温书了么”
“还行。”
陈萌道“你读律令不如读经史呀”
祝缨笑笑“我跟你不一样。”
陈萌道“哪有什么不一样的这场官司下来,你也知道了,我也没好到哪里去。那个贼人,他是我继母陪嫁的仆人。那个”
祝缨道“我都知道啦。”
“真的知道了”
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