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剩,就再发第二遍。唯一的偏心是路过以前的囚室的时候,给老马和老穆多分一点。再看斯文男子半死不活地窝在角落里,也没有再特意去踩两脚。
第一顿饭分完,她就对一桶粥能盛多少碗有了点数。
到第二顿饭的时候,她就能差不多给每个人分几乎一样数量的粥饭了。分水也是这般,几乎能让所有人都分到一样份量的水。
单凭这一手,第天她派饭的时候就没人聒噪了。犯人也不用抢,扑到木栅边早晚都分一样的量,秩序好了许多,也不因为分饭吵闹了。她也不惯着那些分饭时故意躺铺上让她等的人,说一声“吃饭了”,不过来的就当那人不饿,这一顿就别想从她手里拿到一片菜叶。
分饭、分水还有一样好处,就是干这个活的人可以先吃一点,不过分完水和饭之后要去洗桶、洗碗。他们洗碗洗桶也很随意,打点水上来,随便涮涮就得了。干这个的时候是要有狱卒看着的。
年轻的狱卒对她一挑拇指“行啊,小子。”
祝缨道“都落到这里来了,还有什么行的”
惹得狱卒一阵笑,等分完了饭,没把祝缨重新关回牢里,又喊她到自己的值房分了她一个饼,半碟咸菜吃。入狱半个月,祝缨就与狱卒成了“朋友”。
牢头看完祝缨分饭,就不再阻止狱卒与祝缨经常一处说话了,有一天甚至分了个鸡蛋给祝缨吃。然后对年轻的狱卒说“有空时,多与他说说话,那小子比你机灵呢。”
年轻的狱卒听了就不乐意了“他哪儿比我机灵了”
牢头道“好吧,你跟他多说说话,等他出去了,你们还能做朋友。”
“啊”
牢头道“他就算出去了,也是与咱们差不多的人。多个朋友多条路,他不像他对门住的那位,一旦出去了咱们连人家的大门也进不去,也不像老马那些人,那是混的,出去了不好交往。”
祝缨的来历他自觉是知道的,是能与小公子等有一点联系,或许是家仆又或许是什么能解接触到的普通人。
彼此所处的层级相仿,结个善缘就没有什么不好了。
牢头心里还神神叨叨的,觉得祝缨有点神异,相着点儿总没坏处。所以,即便祝缨没给他什么钱,他也没有就给祝缨脸子看。甚至觉得祝缨这样会来事的人,以后混得不会差,这等“识于微末”的“贫贱之交”最值得相处。
祝缨在牢头的默许之下,在大牢里四处乱蹿。因为分饭公平,犯人们也渐渐同她正常说话。祝缨记下了牢中众人的情况,他们有两个像老马这样为一点不大不小的事进来的,应该是为了躲街面上的纷争。大多数是像老胡等人那样真的犯了案的,还有些是现抓的打架斗殴打死人的之类。
牢里不时有人犯被提了出去,有的是发配、有的是流放,还有是徒刑。得移到城外修路、矿场又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做苦役。又不时有新的犯人被抓了进来,这段日子以来,两类人抓得多。
一是火拼,二是与豪门欺压百姓有关。
这个少尹,倒像是真心想干实事的人。
牢里总少不了喊冤的人,斯文男子还会叫冤枉呢他们自己说的话倒也算不得准。不过祝缨闲来无事,也把这些“冤枉”都问了一遍。有说自己不是贼,并没有同伙去偷盗什么王府的财物。还有说自己也没有骗奸父妾,是那个女人冤枉自己的。也有说肯定是邻居诬告了自己。
等等。
祝缨也不敢让狱卒去联系自己的父母,她还记得那句“不许你传递消息出去”,心道,这周游和他的狐朋狗友是真的狠
又想,郑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临近过年的时候,祝缨见对门那位居然回家了,问狱卒“他的官司结了”
狱卒低声说“没结,不过他使了钱,回家过年,出了正月再回来。”
“你倒不怕他跑了”
“害跑了也有上头顶着。”
祝缨更加惊讶了“少尹居然答应了”
狱卒恹恹地道“少尹啊,他被参了。”
祝缨吓了一跳“怎么了”
狱卒道“还能怎么查到太后娘家侵占民田,非让国舅吐出来。太后跑到陛下面前哭。”
然后少尹就被停职反醒了。
所以祝缨对门那个就出钱疏通了关系,现在可以回家了,而祝缨,因为下令的是别人,她也不是犯案进来的,还得在这儿关着。
祝缨试探着说“快过年了,我在牢里身无长物,这个年可怎么过总要叫家里送些钱过来才好过年吧”
狱卒道“行吧,叫人送些衣物来也可以。你不能走,不能传递消息”
祝缨道“好。”央了狱卒去自己家,找祝大和张仙姑来见自己,如果家里没有,就请他去客栈留讯。
狱卒也答应了。
等到狱卒轮番休假的时候,先按地址去祝缨家,没想到家里没人。只好去了客栈,祝大正在客栈里等着。狱卒留讯的时候他听到了,跳起来说“我就是祝大,有什么消息”
狱卒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