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就这性子,他讨厌郑熹却不会针对沈瑛,郑熹的随从们只要不是心腹如金良这等“走狗”,他也会依心情给点好脸,抬手就招呼“来,一起来”
招完了才发现人群边上竟然有昨天晚上看着眼熟的那个小子,衣裳都没换。
周游嘴一歪,将手里的箭支一扔,跳了过来,摸着下巴围着祝缨转了几圈,边转边问“你,干什么的从哪儿来的怎么到郑七跟前的之前做什么的”
祝缨道“啊”
周游的小厮尽职地说“问你呢回话。”
祝缨很无奈,她不想跟周游扯上什么关系的,不管喜欢不喜欢,这都是个有权势的人,还跟郑熹不大对付,她现在惹不起。又不能不说话,她有担心周游问一句“你是哑巴吗”再有无端的联想。
她只好说“货郎,跟着卖货的。”因为官员出行是不收任何的税的,所以官员出行、赴任、返乡时常会有商贾跟随队伍,缴些孝敬之后赚一点免税的钱。官员自己、官员家属、随从也经常占这个便利补贴家用。
“怎么回事”金良的声音又冒了出来,“你小子,功课做完了吗就跑到这里来赌钱了昨天周将军才抓过赌呢你们现在就敢赌上了”
周游大怒“金良什么叫赌上了投壶,投壶懂不懂”
金良老老实实地陪个笑“周郎投壶的彩头。嘿,还是周郎会玩。小子,回去做功课去”
祝缨慢吞吞地“哦。”
祝缨觉得自己倒霉极了,她今天应该继续读书的,但是一大清早被喊了过去回话。郑熹的情绪不像周游那样,昨天晚上他就正常地吩咐处理善后了,今天一早把祝缨叫过去询问。他昨天就从金良那里得知祝缨就住在柴房隔壁所以才听到的动静,今天想听些细节。
祝缨一一说了,又说“我当时好奇,家母担心我就跟过去,一吓,就叫起来了。本该悄悄的找人,把事情办了的。现在闹太大了,不好。”
郑熹笑骂一句“就你懂得多叫嚷起来也不算错,悄悄的找人把事情办了你悄悄的时候犯人要是都跑了呢他的脑袋不够砍的在我这里,有事不许瞒我犯了错,老实认了,或有改正的机会,天大的事儿,有我决断欺上瞒下妄图蒙蔽,都给我小心了”
祝缨心道,你这规矩还真是清楚明白,可惜了,我只对你坦诚下属办事该报的那些事儿,我自家旁的事儿你可管不着。什么都叫你捏着了,我的日子不过了吗
口上却说“哦。”
郑熹又顺口问她自学的进度之类,祝缨道“还有一些没看完,本来今晚能还功课的。”
“我还耽误你的正事儿了是吗”郑熹没好气的说,“去吧。”
“哎。”
平白挨了郑熹一顿,祝缨也没放在心上,倒是陆超蒙她的人情,跟她说“七郎虽然和气,等闲也不爱跟人说这么多这样的话的,更不会问什么功课,他心里待你跟别人不一样。”
祝缨道“得了吧,你自己个儿眼花手抖的,又能看出什么来了”
陆超道“你想埋汰我的时候能不能把话攒一攒,等埋汰别人的时候使到他们身上好心当成驴肝肺了我”
祝缨拖长了调子,道“谢谢啦我回去啦”
这倒有点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那种不服管教的样子,显然得鲜活了些,陆超追上她“哎,别走,你那儿还有别的东西没有”
“你想要什么收钱的。”
陆超笑骂“你钻钱眼儿里去啦骨牌,有没有”
“你不是有吗前两天还打牌呢。”
“昨天坏了一张。”
“行,跟我回去拿。都怪你们,我娘现在看我都像赌鬼,要把担子里的赌具都烧了呢”
陆超忙说“婶子怎么说话的呢那能怪我们吗还不是”他压低了声音,“那个周将军来找晦气的既然婶子不叫你拿那些,你担子里还有什么都给我。”
“收钱的。”
“你个财迷少不了你的”
祝缨知道他坐庄开局必有抽头,也就要了他一个高价,陆超与她一同去取。路过大厅的时候听到里面热闹得紧,不少人往那边去,间或听到一声“赢了”
陆超道“难道还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开局走,先看看去”他倒要看看有谁呛他的行。
到了一看,周游在投壶。
祝缨是一点也不想跟周游打照面的,这个人既不讨喜,也没什么用处,还见过她女装。哪知周游这厮昨晚就多看了她一眼,今天干脆叫住她了
祝缨倒也不慌,周游见的是个逆来顺受的丫环小哑巴,跟一个会说话的小货郎还是不一样的。
金良的出现又替她解了围,祝缨正准备回去,冷不丁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一位也是祝缨认识的陈萌。
他好奇地问“这是怎么了这么热闹”
周游与陈萌往日无怨近日无仇,陈萌他爹陈丞相也不教训周游,周游同情陈萌被弟弟陈蔚谋害,对他说话都透着几分安慰照顾“没什么,下雨无聊,找点事情解解闷儿。”
陈萌上前抱住周游的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