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神汉含糊地道“哎,也不是什么金贵人,有点吃就得啦。不是馊的就行牢饭里还有砂子呢,我也吃了。”他着实吃了些苦头,上完药,也等不及吃肉骨头就昏睡了过去。
祝三就去垒熬药用的小灶,张仙姑继续做饭,徐甲意思意思地敲了敲门,祝三两手泥,张仙姑在围裙上抹了把手出去问“谁”
徐甲道“我看你家大哥却才把衣裳也烧了,回去找了一件我自己穿的,别嫌弃旧。”
张仙姑脸色也好了,笑道“哎哟,多谢了”
徐甲问道“伤得怎么样还行么要是不成了,可得先告诉我。”
张仙姑将脸一翻“这是什么话我们好得很”
徐甲装作被她骂得不好意思,将脸别过去,扫到了墙边看的担子。不错,货郎,带老娘,十二、三岁,白净,担子两边的匣子长得不一样就他了哪怕不是十分的准、认错了人,钦差如此好心,也能讨点辛苦钱了。凑身新衣不成问题
他把衣服放下,飞快地跑了。
祝三在后面干活,没发现徐甲的异状,她也不在乎徐甲,难听的话,以前听得多了,担心朱神汉死在这屋子里不算是最难听的。如今的她,亲爹身上没案子上,万事都好办。只等亲爹身上的伤好一点,就换个地方重新开始。这一次事情下来,她倒觉得,先做个小货郎,攒点本钱也不错,不必非得跳大神赚钱至于郑熹,以今天早上府衙公子这一场闹,且有他烦心的呢他要找自己,有那个心,也腾不出那个手来
垒完熬药的小灶,点了把细柴,感觉还行,先洗了手,将砂锅洗干净,抓两把米进去,又舀两瓢水,放在后面慢慢炖着。那头张仙姑的肉骨汤也煮好了,又往里下了许多菜蔬。再瞅瞅砂锅,心道,还有大米,足够好了。
张仙姑拿了三只碗放在锅台上,一只盛了许多肉骨配一勺汤,一只全是菜蔬,另一只盛了菜蔬之后又拨了两块带肉的骨头。将后两碗端到前面桌上,对祝三道“那个叫它自己先熬着。来吃饭”
又端起满起肉骨的那一碗到了床边,对朱神汉道“起来吃饭了”
祝三端起碗来吸溜了一口肉汤。张仙姑的手艺就那样,比起府衙的厨娘徐大娘,那可差得远了,不过祝三向来不挑剔,觉得肉汤味道鲜美,拨了一块骨头进另一只碗里,她端着碗往门外走去,这屋子不大敞亮,还是门口亮堂。
到了门口还没蹲下,一阵马蹄声传来,祝三捧着个碗看过去,面色突变
那个长宽一样的
金良被叫醒的时候正在痛快地打着呼噜,他行伍出身,能吃苦,可在他熟睡的时候将他摇醒,他也是有脾气的
只是郑熹都已经起身了,他也只能压着起床气说“七郎,你接着睡。我去看看那小子我也见过的”
他本是郑家的家仆,是郑熹他爹郑侯给他栽培起来的,跟着郑侯出征,郑侯也是个大方的人,见他忠诚可靠,索性放了他的奴籍,使他谋了个军职。饶是如此,他也没有出去自立门户,仍然以郑氏门人自居。这次郑熹出京办差需要人手帮忙,他也就求了郑侯,进了随从的名单一块儿来了。
那怎么能让郑七没睡好的时候亲自去确认一个小货郎呢必得他去,让郑熹好好休息
如果是小货郎,这小子非得老实跟着七郎走不可如果不是,金良睏得通红的眼睛瞪了徐甲一眼
徐甲并不知道,事分轻重缓急,人的份量也有轻有重。如果现在是有沈瑛外甥女的消息,你冲到他床边吼,沈瑛都不会生气。这小货郎,份量显然是不大够的。郑熹说的“有消息就可来报”,是有些客套的成份在内的。
然而,徐甲分不清,他更不知道其中内情,凭猜,是猜不透的。如果这事是黄先生在办,他可能会先派人把祝三一家稳住,或者就拘在当地,等郑熹及其随从睡饱了,再去确认。可是黄先生也去睡觉了,徐甲又一门心思来报信换赏,他连黄先生都没请示。等黄先生知道的时候,徐甲已经见着金良、郑熹了。
郑熹只说了一句“你这样子不好,不许激怒他。”
金良杀气腾腾地就来找小货郎验真伪了,一个徐甲跟在后面跑得快要喘死了。金良还是控制了马速,没有全力奔跑,到了祝三面前也很轻易就勒住了马,将牙一呲“小子,怎么说”
里头张仙姑见祝三站在门口不动,出来问她“傻站着干什么进来吃”
金良对她又是一呲牙。
张仙姑“哎哟”一声“你不是那个钱袋叫人偷了的吗还是我家老三给你找回来了茶棚你忘啦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进来喝口水”
徐甲迟一阵儿跑了过来,过来就听到张仙姑这一句,心道原来是钦差报恩的哎哟,我头先没对她们太无礼吧没事儿,我还给了她们一套旧衣呢
祝三扫了他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在了金良身上,问道“干嘛”
金良跳了下来,将她上下一打量,又看了她碗里的吃食,说“就吃这个”
祝三点点头。张仙姑警觉起来“你是什么人”在张仙姑心里,拿吃食哄骗小姑娘的二流子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