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2 / 3)

祝三笑了“你怕不怕穷”

徐甲也乐了。

不多会儿,就到了那处房子。这里连排三间,但是从中间隔开了,开了三个门,成了三个单间。

徐甲道“你先来的,你先挑,挑中离手,不过我说靠头这一间好它的烟囱是原配的”

进了门,天已暗了,徐甲见祝三不动,说“劳驾您了,这儿是您的屋子了,这灯油照亮,您看”

货郎担子里这些东西是有的,祝三取了一截小蜡烛点了,四下一照,这里真是空空如也

进深倒还是深的,里间有张床,看着也没有折了床脚、床板还在,一顶破帐子、一只门也关不严的旧木柜,有盆架但是没有盆。外间一张瘸脚桌子、一条长凳,墙上钉着几条木板,上面有几只罐子,墙角一只水缸、一根扁担、一只木桶、一个木盆、一副破旧的扫帚簸箕。

后门通向一个小巷,门边一个土灶,当然,锅,也是没有的。

中间本来应该是一张布帘隔断的,现在也没有了。

祝三让他把其他两间也开了看了一下,还就是徐甲推荐的这一间更好一点,于是选了这一间。

徐甲道“这个价,也就是这样啦。出门左拐走三百步,有口水井,都在那里吃水。现在这里人少,你倒不用排队了。以前有串巷的担柴来卖,如今他们也不大过来了,不过你往前走两条街,那里人还是很多的,可以买了担来”又说了一些生活必需的事儿。

张仙姑还在装瞎,要不就得骂他了。好在祝三也不是个吃亏的人“连押金再一月房租,我大几百钱给你了你连铺盖也没有我的押金押了什么”

徐甲心里骂了八百回小买卖人难缠,最终说“那铺盖是会有污损的,有新铺盖,谁给你谁的铺盖不自己备的”

祝三道“我原想住一宿客栈的,所以现在没有。也罢,我就凑合一晚。你先别走,告诉我哪家铺子的针线好”

徐甲道“你要订做铺盖”

祝三道“针头线脑,一些小玩艺儿,城里的比乡下反而便宜。我贩了往乡下卖去。你告诉我一声,我好有个数儿,赚了钱,也好长久租你这里。”

徐甲道“怎么是想在这里安家了”

祝三道“先试试。”

徐甲想了一下,这样一个年轻男子带着一个瞎老娘的,还真是个不错的租客。不像那等浪荡儿,不定带些什么货色回到房子里胡乱糟蹋房子。货郎虽然买卖上精明难缠,总比不晓得哪里来的江洋大盗、小偷蟊贼之类被官府通缉的犯人要强也不是那等装神弄鬼的骗子,外头犯了事,苦主再追过来闹,打坏他的房子。

虽然比起老实巴交帮佣、拖家带口老实干活的次一等,但也是可以的。

徐甲就对祝三讲了何处的针线铺子好、哪里的杂物灯芯之类耐用,又哪家的脂粉头油好“女娘们都喜欢这里果然是比乡下便宜一些的,我婆娘回娘家就捎带了一些。在乡下,何止是贵呢有钱也没处买不是”

祝三又问了他哪家店收土产的价格公道,徐甲也说了。

絮絮地说了很多,直到一声梆子响,他赶紧说“哎哟,不早了我得回家了,哎听到什么怪声也别害怕,多半就是徐二公子了。”说完,扭头就走,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将一把钥匙扔了过来“喏钥匙”

这回可是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祝三将门锁和钥匙都收起来,往桌子上一放,将门一关,张仙姑就算蒙眼的黑布扯了下来两人把前后门都掩了,张仙姑又痛骂一回城里人奸诈,这样的破房子,这大几百个钱够在县城住仨月了之类。

最后说“罢了,先扒个窝出来吧”

祝三先把后门检查了、插好,又看了看水缸、水桶,对张仙姑道“我先提点水过来,你别出去啦,叫人看着你装瞎就坏了。”

担了一桶水,俩人从床上揪了把稻草,将桶和缸都刷干净,祝三又去担水装了半缸,说“插好门,我去取铺盖”

等她从客栈的房梁上把娘儿俩的铺盖取回来的时候,张仙姑已经勤快地将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了,正在仅剩半截指头的蜡烛底下清点货郎担子里的东西。

床也扫干净了,祝三将铺盖往床上一放,把手里的东西往到前屋的桌子上,见水缸见底了,就说“娘,你铺床,我再去担些水来。”

张仙姑心疼她,说“你又忙什么赶紧吃了,吃吃睡觉,有天大的事儿,明天再说。就你有力气”

祝三道“也不费什么力气的。还撑得住,明天我想多睡会儿,不想早起,今晚就都干完了。”

她又提水把水缸装满。张仙姑已经把路上从茶棚买的吃的摆了出来“就和着吃点吧。”她没再提朱神汉的事儿,事实上,她是越来越后悔,不该心软跟女儿回来的她心里没底。

祝三倒很安心,吃饱了很快就睡着了。两人才睡着,就听到陈二公子的叫声了。陈府毕竟是大宅,能传出来的声音已经不大了,然而断断续续,平添了几分诡异凄凉这倒不能吓到母女二人,她们分辨几声“哦,是人声。”依旧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