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帝脚步微顿,没有让他问,直接便答“当年太傅家中突然出现的孩童,并非是皇叔的幺子。”
宣化帝的声音击碎了张安邦全部的期望。
“皇叔所有子嗣皆年少夭折,未有后代。”
“居然如此”张安邦喃喃自语,终是又哭又笑。
“居然如此。”
另一边宣化帝一脚踏出幽暗的牢房,便看到外面等待的年轻人。
两人皆是一身官府,一个红的热烈,一个青的素净,但从他们身上,宣化帝能看到年轻人的朝气蓬勃,也能看到他们眼中一心为民,肃清冤屈的愿景。
宣化帝看着两人,心中郁气烟消云散。
他慈爱地笑了“本案还有最后一个秘密,你们回家之后便能得知。”
“到时候,要记得来宫中谢朕。”
段南轲和姜令窈如今依旧住在星煌苑,陛下很是豪爽,给封赏了一片屋舍改建国公府,怎么也要一年半载才能入住。
两人如今皆是位居要职,日常都很忙碌,今日倒是难得闲下来,一起回了家中。
待在花厅落座,闻竹才呈上一个紫檀木盒。
“公爷,夫人,这是今日朝廷送来的赏赐,叮嘱让两位一起看。”
姜令窈看了看段南轲,段南轲也看她,末了两人让屋中仆役退下,段南轲这才伸手打开木盒。
里面有两封信。
上面那一封并无题字,下面那一封则是安定伯亲笔所写,是写给他们两人的。
段南轲问过姜令窈,先打开空白的信。
这并非是一封信,而是一张抄录的起居注。
天佑五年,段铎将军回京述职,天佑帝心情大好,便宴请朝臣,在宫中开了一场热闹宫宴。
这一日,太子殿下重见两位老师,心中高兴,便问两位老师家中情形。
乔太傅笑说得了孙女,段将军则说有了幺子,太子殿下颇为欢喜,乱点了鸳鸯谱。
“不如以后结为亲家,结两姓之好。”
众人都吃多了酒,亦欢喜一场,便都玩笑答应。
“甚好,甚好。”
姜令窈睁大了眼睛,她颇有些惊讶“怎么还有这事”
此事宣化帝从未说过,贵妃娘娘也没提过,原来陛下一直惦记着当年的金口玉言,在知晓当年的两个孩子都存活下来,并且成了国之栋梁,便又起了赐婚的念头。
段南轲回头看着姜令窈惊讶的面容,眉宇之间笑意盈盈,他不由揽住姜令窈的腰,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一起体会这玄妙的缘分。
段南轲看着姜令窈的凤目,眼眸中的喜悦藏也藏不住“窈窈,我们便是天定的良缘,命途更改,更名换姓,依旧能成眷侣。”
姜令窈靠在他怀中,眼眸中流淌出些许的怀念之色。
“难怪,我觉得早就见过你。”
段南轲笑道“我亦然。”
没有比这更动听的情话。
一切皆是命中注定。
两人少时遭逢大难,却命不该绝,得恩人庇佑好好长大,命途辗转之后又重得天赐良缘。
“难怪,陛下说要去谢恩。”
姜令窈轻声笑笑,凤眼微弯,面如三月桃李,绯红而烂漫。
“自是要谢恩。”她道。
段南轲眸色微深,看着自己少时便定下的娘子,一瞬只觉上苍慈悲,待他们皆仁厚。
他伸出手,握住了姜令窈的手。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无比契合,无比安心。
兜兜转转,他们终会在一起,永不分离。
两人安静依偎片刻,又拿起了安定伯的信。
信上写了一些当年他来到段家时的往事,简短几句,勾勒出段南轲年少时的记忆。
最后老伯爷写“南轲,当年你年少来京,路上突生是非,将军亲卫为保你安全,联络将军早年旧友乔太傅,把你悄悄送入其家,保了你一命。后乔家出事,乔太傅也全力保你周全,冒着风险把你送入段家。”
“乔太傅亦是你的救命恩人。”
段南轲猛地抬起头,他眼眶一下便红了,深深看向姜令窈,眼神里有着惊讶和喜悦。
姜令窈也明白过来,她看向段南轲,眉宇之间皆是喜意。
“当年,原来是祖父救我一命。”
段南轲握住姜令窈的手,眼睛里已有泪意,哽咽道“我怎么就忘了呢我不应该忘记。”
姜令窈伸出手,捧着段南轲的脸,轻轻擦去他眼底的歉意。
“三岁的我们,哪里记得那些,”姜令窈声音很轻,“我只感谢上苍,乔家当年终是保住了你。”
当年乔家甘冒风险保护段南轲,不为别的,只不能看到忠臣冤死,幺儿无存,那是满腔的善念。
这善念救了段南轲,也巧合之下,给了自家后代往后余生的幸福。
善念不灭,终有善报。
段南轲深吸口气,他握着姜令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