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挥着小皮鞭,目送这一群国色天香跟着镖队远走。
“看来你真舍不得他们。”
倪佳明从后头将她揽入貂裘里,冰凉的手指捏着她的腕骨,“要不将他们叫回来”
般弱撇嘴。
“叫回来又怎样,只能看又不能吃”
倪佳明眯起丹凤眼,模样清清淡淡,没有一丝火气,“哦”
“咳,我是说,大家都有光明的前程”般弱连忙改口,“我有你一个就很满足了,就别耽误人家终生了,多了我也吃不消”
“果真”
般弱点头如捣蒜。
佳明哥哥风轻云淡,“那便信你,若有下回,那缅铃么,试试也无妨。”
“”
你应该改名叫狠明
于是没过多久,附近的人都知道,嫁梦寨多了一位寨主夫人,白衣貂裘,看着病病殃殃,出手却狠辣异常,令当地州牧忌惮不已。
正值乱世,朝野动荡,狼烟四起,生灵涂炭。
寨子的外来访客就更多了。
来人痛心疾首劝诫。
“祭酒,国将不国,广厦倾颓,您难道当真要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吗”
春日花影绰绰,年轻祭酒褪下了那厚重的皮裘,长发高束,黑眸沉静,双鹤黄彩细丝绦系着身腰,他专注烧灼着竹条,待它略微弯曲后,他试了试软硬程度,满意颔首,飞快扎成蝴蝶的骨架。
“祭酒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做这无用的纸鸢”
来人生气抓起来蝴蝶竹架,扔到脚边。
祭酒淡声,“捡起来,我姑娘的纸鸢,你撒什么气。”
“”
许久,蝴蝶骨架重新放到桌案,只是经过这一场无妄之灾,丝线断裂,架子早就散开了。
来人涩然道,“学生失态了,还望祭酒海涵。”
祭酒轻勾着裂开的丝线,摊开自己的掌心,骨节分明,伏着淡青色的筋脉,指尖染着一点美人祭,“清焰,你看我这双手,养尊处优,全是软肉,可给我姑娘梳头,更衣,煮茶,温酒,陪她染凤仙,草长莺飞时节,再糊一糊纸鸢,余生清平,如此而已。”
“可你却想我这双手,染尽天下血腥。”
“我姑娘万一嫌我太腥,不愿近我之身,那当如何”
“祭酒”
祭酒语气清淡似水,“你回去罢,不必再劝,也不必再来,世上已无扶明月,我一介病书生,实在担当不起帝师之责,此生也只在一寨一人身边终老,再不踏出此界半步。”
又一队人马失魂落魄离开。
般弱吃着烧鸡,手肘捅了捅身边的男人。
“欸,你跟他又说了什么,怎么一副失恋的鬼样子这已经是本月第八个被你搞失恋的男人了吧”
倪佳明“”
般弱当晚脚踝被系了一对铃铛,月明皎皎,春海起浪,响得她好几天都没敢走出屋子。
太羞耻了
小明他变坏了
又过一年,州牧拥兵自重,割据一方,派遣下属来招安嫁梦寨,否则放火烧山,斩草除根。
般弱听到这个消息,一口软酥险些卡在喉咙里。
你说你活着不好吗
惹你爹生气干什么
“大王,夫人,别管我们了,我们女子招安,定会被他们折辱,你们你们还是快逃吧”
寨子姐妹情深,并不想受人摆布。
“不急。”
倪佳明折起帕子,拍掉般弱嘴边的碎屑,“你喝口水,我去看看。”
“早点回来,给你炖了鸽子汤”
般弱挥了挥爪子,小明同学是要给人当爹去了。
山脚,旌旗猎猎,气势如虹。
“下来了有人下来了”
“咦是个书生”
州牧鹰犬叫嚣不已,“喂,你小子不会就是那压寨夫人吧”
众兵哄笑。
“看起来,的确貌美,这小腰嘛,倒是可以让爷玩一玩。”
书生宽袖束腰,唇边横笛。
“来者是客,那便,好好玩一玩吧。”
笛音穿肠,无一活口。
倪佳明轻盈如燕,又飘然回到了寨子里,喝了一碗鸽子汤,才摸着般弱的脑壳,绒绒的小孩胎发总是让他爱不释手,“哥哥要出去办点事,你就在这里待着”
般弱问他,“多久回来”
“五年必回。”
“好。”
他们的默契是深入骨血里的。
她凑过去,亲了亲天道哥哥的柔软双唇,“等你回来,咱们放风筝去”
次日天明,倪佳明吻了吻小孩熟睡的脸庞,穿戴衣裳,策马离开。
帝师扶明月归京
天子迎出千里,王侯公卿莫不俯首。
“老师,您,您终于回来了,学生与社稷久候了”
天子难掩激动,作揖下拜。
“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