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正好经过。”五条悟示意自己手里的袋子,那样即使诺德不回头也能听到声音。那是很拙劣的借口——正好路过完全没有理由坐在楼下的长椅等待。但有借口总好过没借口
“无所谓。”但诺德说。
五条悟愣了愣。
该说是直接呢,还是干脆呢。
“还以为看到我会马上扭头就走。”他试着开玩笑缓和气氛。
“……我为什么要那么做,不幼稚吗。”诺德低声抱怨。
他们在同一张长椅上,稍微隔得有点远地坐着。五条悟低着脑袋——他不想显得太有攻击性,是不是抬起头对六眼的咒术师来说也没有区别。
至于诺德,一边说着幼稚不幼稚这种话,一边打定主意扭过头不看他。
“在生气吗?”五条悟试着问。
“没有。”很快回答。
诺德总是会这么回答,虽然从兴致不高的声音到闷闷不乐的态度都能看出眼前的人心情很差,但他还是什么都不会说。
过了一会,诺德先开口:“……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抱歉。”
压抑着情绪,强迫自己对他道歉。
“我知道你不是想要我道歉,”诺德说着顿了一下,有些没精打采的,“但我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总之就是……抱歉。”
“那是和好的意思吗?”五条悟问。
那句话还有别的意思,所以诺德有些犹豫地抿了抿唇,又不太愿意说得太直接:“我说了我不会……”
所以是“不会为他留下”。
虽然早就猜到了,真的得到了答案还是有点难过。
“我知道,”年轻的咒术师止住了他们都知道是什么的话,“但是我们和好了吗?不要到最后还是在吵架嘛。”
轻滞的呼吸,抿紧的嘴唇,话里的内容让诺德难过了。
那些反应在六眼的注视下一览无余。
“……嗯。”诺德只是轻声应。
再说点什么吧……再多和他说说话吧。都是最后了。
“不问我吗,为什么来。”五条悟尽量轻松地说,“准备了好多借口的。”
“……不是正好经过吗?”
“啊,很给面子嘛。”
“为什么来?”诺德于是问。
“嗯……来道歉?”即使魔法师没在看他,五条悟还是习惯性地眨眨眼。
他把袋子里的毛绒布偶塞进诺德手里。
诺德愣了一下,没太抗拒地低头看那个布偶。是有着雪白毛绒大耳朵和浅蓝色眼睛的狗狗。
是别有用心的礼物。
“路上遇到在做活动,”五条悟解释,“很可爱嘛,就当是道歉礼物。我也是啦,对不起。”
“……它是很可爱。”诺德抬眼,柔和的琥珀色眼睛毫无威摄力地瞪了他一下,又移开视线,“……我不擅长保存礼物。”诺德只是说。
“不能收吗?”五条悟轻声问。
“……不是不能收。”诺德低声说。
“那是收下了吗?”
“……你一定要让我现在决定吗?”诺德微愠地说。
“啊,”五条悟投降地举起手,“没有没有,是我不好啦。”
于是他们又安静下来。
“你没有很介意吗?”诺德轻声问他,“……我对你,说了很过分的话。”
“嗯?”五条悟故作轻松地问,“具体是说什么?——‘不想再见到我’?”
“……你非要再说一遍吗?”诺德没好气地说,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那副气恼的样子其实有些可爱。
说起来诺德是第一次对他生气。啊,之前被误会了着急澄清的时候也很慌张,但还是这次比较生气。不是说生气不好哦,只是想着,还有很多他没见过的一面呢。都没有机会了。
比起在气头上说了什么话,这件事……这件事更让他介意。
“没有你那么介意啦,我很不容易受伤的,可以对我随意一点哦,”五条悟开玩笑地说,“而且,也没有那么不想见到我吧?”
诺德没说话,只是“嗯”了一声。
看起来是不太想说话。
诺德心情不好的时候好像是这样的。
那真的是不太容易察觉的征兆——几个月前刚刚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五条悟是这么想的。一个人可以有多少原因少说几句话啊,没有发现也不是他的错吧?
但现在,他可以轻易地分辨那些压抑着的情绪了。什么啊,也没有那么难嘛。
同样也没有那么糟糕——笨拙地道歉,小心地修补出现裂痕的关系,就算不能完好如初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好。他该早点做这件事的。
“咒术师有各种各样的术式,”五条悟用闲谈的语气说着,不想让诺德太紧张,“我知道一个咒术师,是个十来岁的男孩子,他的术式也是远距离移动,努力一下也可以把别人传送几千公里啦……我一直以为你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