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她知道林容素不与人计较的性子,知道这些都不是假话,立刻跪下来谢恩:“谢夫人,谢娘娘!”
倒是翠禽满不高兴,乘着林容更衣的功夫,埋怨道:“娘娘这是做什么,陛下回来瞧见了,该不高兴了?”
林容只道:“我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她过得这样苦,还不管,那成什么了?再说了,他有什么可不高兴的,这人不是他自己当初纳的吗?”
翠禽哼一声:“您打的恐怕不是这个主意吧?”
林容抬眼瞧她:“我什么主意?”
翠禽气冲冲抱了衣裳出去:“算了,奴婢说不过您,待会儿,自有陛下同您说。”
那王美人出身市井,惯看眉眼高低,林容又留她用了晚膳,说了半晌话,她瞧了瞧外头天时:“娘娘该歇息了,臣妾还是告退,明日再来侍候娘娘。”
林容点点头,正要吩咐人送她出去,便听得殿外小黄门遥遥的唱喝声:“陛下驾到……”
那唱喝的声音刚落,便见阿昭小跑着进来,扑到林容怀里,叹气:“都快累死我了。”
林容忙端了茶来喂她,问:“做什么了,都快累死了?”
阿昭仰着头道:“给阿爹送糕点啊!”
什么糕点,神神秘秘的?林容还要再问,便见陆慎一身赭红色团龙纹窄袖常服迈步进来。他本是笑着的,一面走一面接过宫娥手里的面巾擦了擦,伸手去拉林容的手,问:“今日还胀不胀?”
林容皱眉,伸手去拧他的手腕:“闭嘴!”又挤出点笑来:“这是青州的王美人,晌午刚到,你看叫她住哪里好,封什么位份好?”
王美人似乎比从前更怕陆慎了,声音都似乎在发抖:“臣妾王氏,叩见陛下。”
陆慎这才瞧见殿内似乎还有旁的人,听见林容的话,立刻冷了脸,却也没有说什么叫人难堪的话,默了默,淡淡道:“你做主就是了。”
说罢,便领着阿昭往后面,去瞧阿狸去了。
王美人楞在那里,道:“娘娘,臣妾从前便怕陛下的,从前每夜给陛下念书,也总是吭吭哧哧的,很不得陛下喜欢。后来娘娘回来,陛下便能安眠了,再也没宣过臣妾了。”
这话倒是有意思,林容撑着下颔想了想,挥手:“不要紧,你去歇息吧。”
林容又在前殿坐了会儿,听见内间父子三人的说话声,阿昭娇憨的问这问那,阿狸咿咿呀呀的乱语声,间或夹杂着陆慎快意的笑声,她静静听了会儿,脸上不自觉浮出笑来,慢慢往净室里去。
等她沐浴完,再出来的时候,陆慎早已经走了,翠禽拿了擦头发的棉巾子过来,道:“别瞧了,如你的意,已经走了,回宣政殿了。”
林容满意地点点头:“那便好,把他日常用的,笔墨衣裳之类的都送过去。”
翠禽应了,末了道:“主子,人的心可经不起这样冷的。”
林容哼一声,撇她:“你是说他,还是说我?”
翠禽只得闭嘴:“奴婢谁也不说,说我自己儿呢?”
自林容生产后,陆慎便在青宁殿住了下来,也不回自己的宣政殿去,除了大朝,日常召见臣子,也在青宁殿外的那排值坊里,一日里十二个时辰,倒有十个时辰挨在一处。林容初时不觉得什么,越往后便越觉得腻烦,拿话点了他几次,都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夜半,林容一个人躺在青宁殿宽阔的拔步床上,舒服得叹了口气。
第二日,林容喂完了阿狸,又听阿昭念完了一篇诗,便见她放下书:“我该给阿爹送糕点去了。”
林容叫住她,摸摸她的脑袋:“你陪弟弟玩会儿,娘待会送过去。”只是话是这么说,动却是不动的。
如此过了两日,林容这日午憩后,正坐着梳妆,便听得翠禽急匆匆跑进殿来:“主子,您猜,前头出什么事了?”
林容问:“什么事?叫你跟吃了蜜一样?”
林容这几月定下心来,不似往日那般,叫翠禽看在眼里,闷闷得性子竟也活泼了几分,不满地哼一声,接着道:“是左思谏欧阳大人家里的事,前日陛下赐了两名外邦贡女给他,今日有司送了人去,却不想叫欧阳夫人堵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柄刀说,倘若欧阳大人纳这两个人为妾,便先在她脖子上划过口子出来。欧阳大人吓得不行,今日早朝便向陛下请罪呢。”
林容嗯了一声,问:“然后呢?”
翠禽道:“谁知道陛下并没有发作,反称赞欧阳夫人是贤妻,把那两名贡女令赐给未成家的将士了。还赏了欧阳夫人许多珍宝玉器,说欧阳大人有此贤妻,必能家宅兴旺呢。同侍候的小黄门说,那些大臣都愣了半晌才回过神儿来呢?”
林容哼了一声,心道:这是在点我呢,也罢,三日也够了。指了指一旁刚端上来的点心,道:“给他送过去吧,就说是我亲手做的,叫他尝尝味道如何。”
翠禽问:“就这样?”
林容站起来,道:“这样就够了,还要什么?还要我过去亲自请他?”
翠禽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