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也没想,将那珠链一把撸了下来,随手扔进了一旁垃圾桶里。
夏郁青惊讶,“为什么扔掉呀”
“没什么用。”陆西陵淡淡地说。
不如说,他觉得有些邪性,夏郁青戴上以后,两回见血光,倒像是替他挡了灾。
“可是”
陆西陵没得商量的语气“下次再送你条别的。”
说完,陆西陵继续去替她挽袖子。
但那伤口在肘部以上,袖子挽了几圈,便再难挽得上去了。
陆西陵手指一顿,尽量使自己语气如常“外套先脱了。”
夏郁青庆幸自己一头长发吹干以后便没有扎起来,遮住了她的耳朵与后颈。
她不怎么红脸,但耳朵却每每最先与心事倒戈,此刻更是烫得惊人。
给伤口消毒而已,这有什么,学校组织打乙肝疫苗,不也是一回事吗
虽然是这样,照理是这样,她仍然像关节生锈,动作僵硬。
衬衫脱了,搭在一旁餐椅椅背上,她没敢去看陆西陵,只听见单独包装的棉棒,塑料包装撕开的哗啦声。
陆西陵拿起碘伏,看了眼包装上的保质日期,还没过期,便将盖子打开,拿棉棒按住出口,微微倾倒瓶身。
放下碘伏瓶子,他抬眼,朝夏郁青看去。
自知轻浮,却又不由自主,目光一瞬扫过她分明的锁骨,再回到肩窝处,最后才定在手臂皮肤的伤口上。可能是让晚上应酬的那两杯酒害的,视线几分轻晃,很难即时定焦。
棉棒挨上去时,陆西陵出声,有意打破此刻自觉微妙的氛围“什么表情又不是在打预防针。”
他看见夏郁青睫毛颤了两下,笑出声来,她说“我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碘伏不是碘酒,又不疼。”
直至此刻,夏郁青才转过头来。
她看着陆西陵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棉棒,挨近擦伤。他这样清冷又沉稳的气质,不免叫人觉得像是技艺精湛的外科医生。
她像是没过脑子,突然说“我看过白色巨塔。”
陆西陵瞥她一眼,不知她没头没脑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吗课余活动很丰富。”
夏郁青被自己尴尬到了,抬起另外那只手摸摸鼻子。
陆西陵这时候说“还好,伤口不深。”
“我躲得比较及时我体育课学的是排球。”
她甚至有点骄傲。
“”陆西陵将用过的棉棒扔进垃圾桶里,“原本我已经不想说了。你非得让我说你两句。”
身后,陆西陵清冽的声音说,“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头发夹到拉链里去了,一直觉得怪怪的。”夏郁青低了一下头,感受了一下,手又伸去后颈处碰了碰。
夏郁青愣住,仿佛被冰凌冻住的枯叶蝶。
夏郁青眼睛亮如晨星“谢谢我好喜欢”
“以后遇到什么事,要不确定怎么办,可以先问问我或者周潜。”
她拿起椅背上的衬衫,重新穿上。
夏郁青点头。她手指捉着挂饰轻轻摩挲,又松开了那松紧绳,翻开手账本,正正反反地查看,爱不释手。
正好配那只钢笔。
片刻,那朝下拉了两厘米不到的拉链,又重新拉上。
下一瞬,她身体一僵
但此刻,她越坦诚单纯地颂赞,他越觉得难受极了,好像他送她裙子、他情不自禁替她拉拉链的肮脏心思,无所遁形。
他低头的呼吸,如湿润的雾气荡过湖而,拂过她颈后肌肤,一脉暗生的电流,从脊柱的,飞速窜至尾端。
这个过程中,她两回抬手,抓了抓颈后。
“好在哪儿”陆西陵骤然打断她,声音沉冷,“你真的了解我吗”
“英文原版的傲慢与偏见。”
陆西陵指了指内页,“内芯写完了可以替换,照着尺寸买就行。”
立即收回手,别过目光,如无其事地去药箱里翻创可贴。
“她看男人眼光差,不是一回两回。以后她感情上的事,你不必掺合。”
陆西陵知道自己性格里一直有非常乖戾的一而,不过在而对夏郁青时,最大程度地被化解了。
夏郁青低下头了,“嗯。”
顿了一下,陆西陵又问,“你那位姓苏的朋友呢”
陆西陵会这样替陆笙拉拉链吗
陆西陵看着她,说出口的话立即又后悔了。
“是吗。”陆西陵淡淡地问,“那你喜欢吗。”
他收回目光,颇觉自厌地皱了皱眉,抬腕,漫不经心地看了看手表,淡淡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过分喜欢说教。”
“嗯嗯。”夏郁青点头,“很实用。备考六级刚刚好。”
夏郁青像从水草覆盖,密不透风的水底里探出头,暗暗地、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心跳好像也停止了。
陆西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