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河道事务也不是胤礼所感兴趣的,但至少远离京城,他可以拥有部分自由以及自己做选择的机会。
从一个女子本身的角度来讲,她由衷盼望蓁蓁布置的后手永远也用不上。但在这种美好的期望注定不能成的情况下,她需要考虑的,就是怎么把这条后路铺得更坦荡顺畅。
于是日子愈近,蓁蓁和书芳暗地里也都忙了起来。
敏若静静地等着结果,她今年耐着心等了场结果,第一场美满如意,第二场和第场想来也不会让她失望。
十月初,文会举行成功顺利落幕的消息被快马加鞭送回京中,闻文会论经第二日,黄宗羲弟子亲至,赠老人家病中所书四字赠瑞初芒寒色正。
原指星光清冷色纯正,借之喻人,则是赞美称颂人的品行高洁正直。1
以老先生在江南的名声与在文坛的影响力,这四字落在瑞初身上,几乎是就给瑞初盖了个品行高洁的章,任何人想要攻讦她,都要掂量掂量这四个字的分量。
敏若的第一反应是谢选这几年没白干。
没白千里迢迢把他送过去。
第二个反应是,第二场的好结果,她等来了。
康熙已经喜得直拍大腿,虽然这两年瑞初和虞云在江南经营得确实不错,但他也没想到能一步到位到这种程度,而瑞初附信送来的折子,则已明晃晃地写上了,固伦成翼公主臣嘉会谨奏。
一封公务折而非谈论家事,明晃晃地落上了公主的封号、名字。
夫妻联奏,公主尊于额驸似乎理所应当。
有些人隐隐觉着不对,又无话可说。
如此关头,站出来指摘公主行为逾矩吗若是在公事上的逾矩,那七公主这些年也不知逾矩过多少回了。反正天下都是人家的,究竟是公事还是家务事,全凭人家阿玛一张嘴说得算。
是在尊卑上的逾矩吗那更不成道理了,今天额驸敢压公主一头,岂不是明晃晃将皇室尊严踩了下去
谁敢开这个头谁敢将男女尊卑往公主和额驸身上套
那就只论品级地位吧,固伦公主压江宁织造一头,似乎是理所当然的。
前朝的大人们自己把自己给劝通了,然后开始在乾清宫就瑞初虞云所奏之事议论瑞初提出了在江宁修建藏书楼,广收书籍的设想。
此举对康熙而言自然有利,头一件便是能大兴文名,满清需要这份文名、需要天下读书人的称颂认同。
而对康熙本人来讲,皇帝在位期间,修建出一座规模宏大海纳百川的藏书楼来,也无疑是又一份功名流传千古的诱惑。
但在此同时,想要修建一座规模宏大的藏书楼,所费不少,近年朝廷财政并不十分宽裕,康熙还要掂量掂量这件事究竟值不值得做。
朝中的大人们比他还纠结,为了这件事在御前争得口水飞溅。
而宫里的大财主敏若则淡定地叫兰杜要了一份留玉龄近两年账目来,粗粗一看,淡定表示“瑞初兜里阔着呢,现在是想磨朝中的态度,也想刮一刮江南盐商和官员们身上的油水。”
没准还盯上了江南的漕运、盐政官员,打算搞点事。
“清道夫”已经游进了江南,享受了两年的风平浪静,如今她站稳脚跟,也不知煊赫豪富、高坐衙门的大人们做没做好经受狂风骤雨的准备。
兰杜忧心忡忡道“公主虽每岁收入不菲,可花销也大,光是各地的慈幼堂,每年便要支出一笔不小的开支”
“那不是还有她娘我吗”敏若道“钱嘛,孩子没有,娘还没有”
兰杜这才稍微止了忧心敏若这句话绝不是夸耀,她赚钱的地方多、花钱的地方少,哪怕每年流水一般的银子拿出去做善事,也还是剩下许多堆积在库房里。
要修藏书楼,哪怕瑞初对外弄不到钱,从敏若这拿个花费大头还是不难的。
其实修楼本身并不费什么钱,哪怕瑞初的计划是不走丁役,雇请当地民夫做工,也花不出个大头。
真正难为人的是如何收集藏书,一在广、二在精,江南之地文风盛行,藏书阁楼林立,打着公主主持修建的大旗,这座藏书楼就不能平平无奇,必须出挑到令人惊叹。
想要做到那个地步,才是真正困难的。
人家楼中珍藏的是家中旧传几百年、上千年的古书典籍,这边若所存书籍尽是当朝刊印之本,那可不太体面,如何能够得意出挑
瑞初本不是好争风比较之人,但她修建这座藏书楼的目的本身并不在单纯的藏书与积蓄文名,她要尽最大努力扩大这座藏书楼的影像力,就需要有些镇得住场子的古籍孤本。
敏若想了想,道“瑞初那边应该也早留意着了,我这边,你将宫里那两箱子整理一番,再叫兰齐将宫外那些整理出名录来,尽快组织人手誊抄。誊抄的要细致,可是我要留着压棺材板的。养孩子养一回,老底都搭出去了。”
她这话这一听好似抱怨,但细看她轻松安适的眉眼便知不过是一句玩笑,兰杜道“咱们公主孝顺着呢,走到哪里都惦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