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怕太子妃,太子妃那点水平在她这也并不够看,但她讨厌要争的感觉,得动脑子,太累。
有那个时间,她更想和阿娜日一起嬉笑怒骂,和书芳一起谈论宫中的新鲜事物,和黛澜一起品鉴书画琴音。
如今瑞初伤势好转,太子妃终于自觉降低了来报道的频率。
她频繁前来,其实也是有代表东宫一脉向永寿宫示好的意思的。
结盟的友谊之手伸出一个多月,敏若还是半点表示没有,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东宫可以放下身段,但太子妃也没有用热脸持续去贴人冷屁股的爱好。
敏若不乐意与她多打交道,虽然并未明显表露出来,但一点目光上的暗示就足够了。都是聪明人,太子妃很快悟出永寿宫这一脉母子三人都并没有上毓庆宫的船的打算。
哪怕如今朝野内外不少人都认为敦郡王跟定了太子。
但敏若清清冷冷地坐在那翻书喝茶,在她话题递过去之后抬起头致以平淡疏离的目光,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太子妃心中有没有不满敏若并不关心。
如果她要关系每一个人的情绪和对她的看法,那她一定是整个紫禁城里最忙的人,比日常政务缠身和每天翻着书呕心沥血做研究的瑞初都忙。
她只想养老,无关的人、无关的事她都不会操心。
她的每一分心思都很珍贵,不可以在无关紧要的人事上面浪费。
因年前瑞初的伤势大有好转,今年的年在敏若心里也多了几分喜庆。
兰杜坚持要瑞初去宝华殿拜一拜,言“去去晦气”,又在瑞初开始复健之前用柚子叶煮水彻彻底底地掸了门柱屋檐一番。
敏若也不知道,兰杜在她这么唯物科学的一个人身边生活了二十多年,为什么还是如此的唯心迷信
不过在这次的事上,她并没有与兰杜相争,而是让兰杜顺着心意办了。
有言道弹性迷信。
今年发生的事确实是不太吉利,闻着熬得浓浓的柚子叶水散发的那种淡淡的、天然味道,敏若拢着斗篷站在廊下,眉眼间亦是淡淡的,想明年也不知会不会有小老鼠从地底爬出来露出马脚。若是有,那可就太好了。
所以在瑞初被兰杜逼着去宝华殿拜佛的时候,她也敷衍地在旁边拱了拱手诚意都在前头案上的金锞子上了。
到底是在宫里,给的也不叫“香油钱”,那叫“供奉”。
以敏若的身份,如果按照她自己的想法给,容易惹人笑话,还落个对佛祖不诚不敬的骂名。
所以她只能肉疼地看着兰杜塞进荷包里的金锞子又落到了香案上,拱完手之后迅速把手塞回了手捂子里,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伸手将那一把金锞子抓了回来,然后甩过去一吊铜钱。
她毕竟还要在紫禁城里混。
脸还是要一点的。
一旁的法师看着那稀稀拉拉的金锞子,“惊喜”得脸都要僵住了
但想想这位娘娘往前二十年里也没主动来过几次,今年一年之间,竟都主动来了两次了笼络住后宫一大巨头的计划目标有望达成如今宫中两位贵妃,长春宫那位殿里供奉着神名,一心念“无量天尊”,宝华殿的法师们已经将她从可发展人员名单上剔除了。
他们虽然想抱条大腿、宰个冤大头,但也不是一点都不挑的除非佟佳贵妃立刻迷途知返改信阿弥陀佛,他们还是可以以我佛慈悲的宽阔胸怀接纳这迷途的旅人。
而眼前永寿宫这位,从前太皇太后老祖宗在时还会念两声佛,颇通梵语,他们每次去慈宁宫讲经遇到这位娘娘,都觉着宝华殿宰冤大头有望。
然而谁知,精通经文不一定一心向佛,满口梵语想的也不一定是阿弥陀佛。
还有可能是在宫内的地位稳固。
反正大行太皇太后崩逝之后,他们就再也没听这位娘娘讲过半句经了。
在宫里混的,哪个部门不想抱上一条金大腿、至少搂住一头搭上丰厚手笔阔绰的肥羊
康熙四十三年,他们从敏若身上看到了希望。
那稀稀拉拉的几个金锞子,虽然看起来吝啬了些,但仔细想想,那都是希望之锞啊
他们怎么能够嫌弃呢
他们想用他们热情的热脸过来和敏若沟通交流一下,尽力贴上敏若的冷手,明年好从中得到更多的好处。又因敏若本人颇通佛理,于是这群法师都发挥出各自的最高水平,努力做到三句一个佛理小故事,动不动引用一句经文,甚至偶尔混杂入几句梵语。
然后用热切殷勤的目光看着敏若,希望能够得到敏若的回答。
敏若“”
就是挺想走的。
好在瑞初很快就在兰杜灼灼的目光下拜完了佛,敏若脚底抹油一般迅速带着女儿离去,看着她端然高冷不好接近的背影,法师长长地叹了口气。
又是眼睁睁看着金菩萨从自己眼前滑走的一天。
因瑞初的伤大好了,这个年整个永寿宫都是在一片喜气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