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衣饰整洁端正恭谨的宫人跟随步辇浩荡前行,摆出整套贵妃仪仗来,又有兰杜、兰芳、迎春、冬葵四人拥步辇而行,真是浩浩荡荡,威严万千,令人望而生畏。
敏若平日出行顶多随身带二三个人,少有这样大的阵仗架势,一路所过之处,嫔妃听了宫人的惊叹都忍不住出来看,便是得给敏若行礼也认了。
欠身待仪仗过去,宜妃与郭络罗常在道“贵妃这是要做什么气势汹汹的,寻仇去”
见她激动又兴奋的样子,郭络罗常在心有无奈,拉她转身回了院中,“今日佟夫人进来给皇贵妃请安了,瞧着,贵妃也算是往皇贵妃那的方向去的贵妃素来瞧不上佟夫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要我说,佟夫人也是忒张狂了做个国舅夫人,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往日见了我,也是一脸傲慢,那回还生受了姐姐你的礼就该让贵妃治治她呢”宜妃愤愤不平地道。
郭络罗常在眨了眨眼,若有所思,意味深长地道“从前是佟家势大,又有皇贵妃撑腰,咱们不得不退上一步,可往后谁让谁可就难说了。”
宜妃疑惑道“这话怎么说”
对上她“天真无邪”的模样,郭络罗常在心内无奈更甚,叹道“皇贵妃直接求皇上给四格格与贵妃家那小子赐了婚,又坚持让四格格从自己身边出嫁,你真当皇贵妃是舍不得妹妹啊她那是在表示对佟家的不满等着吧,往后,佟家可有得热闹了。”
宜妃还是没太听明白,见郭络罗常在若有所思的样子,又不敢细问,委屈巴巴地转过头,看了眼恬雅,抱着几分侥幸心理问“你明白了吗”
恬雅却蹙着眉,轻声道“皇贵妃此举,意在向皇父表达她对佟家的不满皇父待皇贵妃情重,日后佟家所得恩遇怕再不能如从前了。
皇贵妃多年来倾力扶持娘家,便是佟家早早要送女入宫侍疾,意在皇父时她也没与佟家闹翻,如今忽然这般行事,可是佟家又做了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
在宜妃心里,与郭络罗常在相比,恬雅说得还算是人话,她勉强听懂了,虽然因为恬雅都比她明白这一点而略受打击,却很快笑了起来,“甭管怎么,皇贵妃与佟家闹掰了就是好事这些年仗着皇贵妃佟家才能耀武扬威,还不好生讨好着皇贵妃,总想拿捏一二,天底下的好事都要叫他家占了不成”
“我只怕”郭络罗常在话到嘴边,看了眼宜妃庆幸的样子,又将话都咽了回去,只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只怕,皇贵妃这般,不是因为佟家做了什么,而是所余时间不长,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如论如何,宜妃是皇贵妃提拔的,承乾宫旧人出身,这些年翊坤宫依附皇贵妃,在宫内也安稳立身。若没了皇贵妃,恐怕日后要沾染的风波更多了。
她这妹妹,却还是这没长大的样子,真是叫人忧虑不已。
如今有她在,尚且能护持一二,可若有一日,她不在了呢
她的年岁与皇贵妃相仿,如今见皇贵妃身体日益衰败,她也难免多思,心里不大好受。
恬雅担忧地看了额娘一眼,走到她身后,低声唤“额娘”
这母女二人随后有如何一番交谈,外人不得而知,只说眼下,敏若带人浩浩荡荡到了皇贵妃院里,真仿若是来砸场子的一般。
皇贵妃身边的杜鹃见了就有点慌,罄音镇定地迎了上来,笑着道“贵主子您来了,皇贵妃正与夫人在里头说话呢。”
“你家四格格和五格格呢”敏若扶着兰芳的手下轿,挥手示意众人免礼,一面问。
罄音正欲答言,却见黛澜从院内走出来,站在门下冲着敏若欠了欠身,“我在这呢。您请吧。”
黛澜猜测到敏若前来是为了什么,见敏若展翅孔雀一般的模样,心内只觉可爱,唇角微微扬起,道“皇贵妃一早还念叨您呢。”
杜鹃听出是让敏若进殿的意思,却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她虽一向抵触永寿宫,但这些年下来,也看出贵妃对皇贵妃并无恶意。这会若说园子中有谁能挡住夫人让夫人退却,除了皇上恐怕也只有贵妃了。
敏若保持着高贵冷艳的姿态,对着黛澜微微一点头,黛澜便恭顺地跟随在她身后,一行人再入院内,杜鹃忙在正殿门口通传一声,然后也不管里头有没有声音,便请敏若上前。
佟夫人一早来得气势汹汹,在殿内破口开骂,按理说往常这种时候皇贵妃应该已经将人遣出院子命人紧闭殿门了,今日院内一众宫人却都没动,甚至能清楚地听到佟夫人尖锐的骂声。
无非是说皇贵妃不孝、未曾将家里放在心上,难听的甚至有“当上了皇贵妃便自觉了不起了岂不知没了家里的帮扶你什么都不是”
这样的话她从前是断不敢对皇贵妃说出口的,后来因对皇贵妃有愧,更是从未说过类似的言语,今日歇斯底里地吼出来,可见真是因为皇贵妃的釜底抽薪气急败坏了。
眼见皇贵妃身子不好,他们已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茉雅奇身上,然而皇贵妃先斩后奏给茉雅奇赐了婚,可不是叫他们的希望都破灭了若只是如此,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