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小厮们一个个激动的面孔发亮,大声议论着“大阿哥好箭法和我们老爷当年一样”
阿玛领着弘晖阿哥去了演武场比划射箭
松格里理了理鬓发衣裙对连翘道“我们也过去。”
进了演武场中,远远见有侍卫簇拥一抹颀长的藏蓝背影消失在郁郁葱葱的花树之后,那背影如春山青松般远逸,有股说不出的闲逸之态。心中好奇不由多看了一眼。
有小厮迎了上来道“六姑娘,老爷说,您快回去。”说罢催着松格里回去。
演武场人很多,确实不好过去。松格里烦闷地回来自己的院子。
几个小丫鬟没精打采地摘桂花说“以为四爷家的大阿哥回京后,就能见到呢现在才知道还得看我们有没那个福气能偶尔出门撞上。”正说笑着,富宁安走进院中,正在书房无聊翻书的松格里听见丫鬟的请安声,忙出来书房给父亲请安,他沉着脸重重地点点头,侧身恭敬地站着。众人纳闷地彼此对望着松格里心突地一跳,一时竟有些紧张。
一个听着些许陌生的声音淡淡道“冒昧来访,多有打扰。”说着弘晖阿哥身着便服,带着几分散漫惫懒踱进了院子,靛蓝色带红宝石抹额瓜皮帽整齐地罩在头上,面颊上有淡淡高原红的痕迹,却不显得皮肤粗糙,而是越发显露男儿郎的冷峻肃杀英气蓬勃。形体修长,丰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富宁安对众人低声吩咐道“还不向大阿哥请安退下”
院内小姑娘呆呆愣愣,全无反应,松格里低头一笑,道“给大阿哥请安。”众人这才惊醒,忙此起彼落的请安。弘晖没有理会,只管盯着她看。她不安起来,细看他面色,喜怒无迹可寻,猛然惊觉,他真是长大的弘晖阿哥了
富宁安低斥道“都退下”说着自己先去了女儿的书房。
弘晖和松格里,四目相对。
弘晖的眼睛里,他未来的福晋约十六七岁年纪,头上歪别着一根金灿灿的菊花簪,脸上身上全是标准的大家闺秀的气息,早已瞧不出本来面目,手里拿着一个团扇,浅浅而笑,笑出一道带有倔强意味的唇角弧线,却与她全身大家闺秀标准的神态打扮不相称。眼珠漆黑,甚是干净。
秋日午后的空气很是清爽,带着假山池水烟波浩淼的湿润,庭院桂花秋海棠盛开如夜空星子和鲜花初开的馨香,让人蓬勃之气。一阵风起来,金闪闪金黄暗香迷人的桂花,才一晃眼,那花便如繁星金子落地般簌簌而下,惊得树上的燕子“嘀”一声往空中飞翔而去,搅动了漫天流丽慵懒的阳光。
弘晖微笑着看她道“若是害怕,我可以和玛法提出来,解除婚约。”
松格里心中羞恼之意顿起,更是不服,用力握紧手中团扇,低声道“大阿哥只管准备做新郎官,我不怕”
花瓣如雨零零飘落,有一朵飘飞过来正撞在她眼中。松格里一吃痛,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揉,弘晖上前一步迅速抓住她胳膊“别揉。吹吹就好。”松格里心里一吓,心中无端的大是惊恐,害怕到脸到红潮满布,连连挣扎拒绝“不用不用,就疼一下,不疼了。”
弘晖满目皆是笑意。
他却没有松开手,依旧抓住她的胳膊,紧紧的不容她挣脱。刚刚,无数细小甜香的金黄桂子就这样轻轻栖落在乌黑发间门,他另一只手仔细耐心地给捡了出来,放在她没有拿团扇的左手上。
松格里的眼睛不甚痛,只是瞧着左手心的微黄桂花心里越发羞恼,肌肤相贴稍逊即使的瞬间门的触感,更要她不敢睁开眼睛,只觉得额上一凉一热一香,却是谁的呼吸,谁身上的熏香,淡淡的拂着,像这个季节乍寒还暖的秋风。静静无声,有落花掉在衣襟上的轻软。偷偷睁眼,迎面却见到一双乌黑的瞳仁,温润如墨玉,含着轻轻浅浅的笑。
她没有转开头,因为她在那一瞬间门,在那双瞳仁里发现了自己的脸孔。她第一次,在别人的目光里看见自己。舍不得移开视线,只看着别人眼中的自己。视线微微一动,瞥见大阿哥如披春风的面容,双瞳含笑凝视着自己,这才想到自己原是被抓着胳膊,心里一慌,忙使劲挣脱起来,窘得恨不得能找个地洞钻下去,声如细蚊“你快放手。”
他只笑“现在这才是你嘛。刚刚装的很贤淑的样子,很有模样嘛。”
松格里不再挣扎了,任由他抓着胳膊,深垂臻首,低声道“我在人前,当然要做很贤淑的样子。”
弘晖朗声道“这是好理由。”松开松格里的胳膊“本是前两天就要过来的。一家人都说要养一养皮肤,至少能见人。也是空出来时间门多一些,带你出去走一走。”随手摘下来腰上的一个荷包递过来,和帽子同色绣青竹叶的男式荷包,尾端缀一带藏蓝缠金丝如意结,好一个弘晖阿哥
打着送礼物的名义,送了随身佩戴的荷包,还要利用身份迫使未来岳父答应,要带着人家姑娘出去走一走
弘晖站在院子里等着,环顾四周细细地打量,松格里居住的地方,中庭也有一株非洲沙漠玫瑰杂交,秋天开花的老桃树,只是光开花不结果,如今九月了,花儿谢了一大半。
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