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太医只顾想事情被门槛拌了一脚,跟斗踉跄地进来,闷头叩头行礼“奴才给皇上请安。回皇上问话,二爷是受寒发热,用了药发散开来,七天全好。”
兴奋异常的康熙开怀畅笑“好曹寅的身体好转,阿灵阿的身体情况到了关外也好多了。朕很高兴啊。”
贺太医侍候皇上已经十几年了,因为他是太医,他每次见到康熙,康熙不是询问皇子皇女的病情一脸担忧,就是被子女们气得手足颤抖发病。今儿个,还是头一次见皇上这样高兴,简直成了个大孩子。贺太医不由得满心喜悦地说“主子说得好。阿灵阿大人的身体真的好转了”
康熙高兴地说“好转了。太医都说他的身体要撑不住了,幸亏现在医术进步大有了方法,送他去冰天雪地的边境之地,他就好转了,能用饭了走路了,来信显摆说,还能处理事务了。你们的六公主来信也是夸他,不愧是朝廷大臣,到了喀尔喀也是能干。昨儿李煦也来信说,一年两熟的稻米今年继续在江南耕种,基本上整个江南都种开了,老百姓家家丰收,都夸朕英明那。”
康熙兴奋地、滔滔不绝地说着。魏珠等太监们听着开心,贺太医也听得十分激动,十分动情“主子,曹寅、阿灵阿、李煦等大臣们忠心事主,不愧是主子一手调理出来的人。奴才们当以这些大臣为楷模,也像他们那样忠心办差。”
康熙更高兴了“好好好,说得好。阿尔灵阿,你进来,过几天你到南京走一趟,向李煦传朕的旨意。就说朕收到他的信件,高兴得一宿没睡。你还要告诉他,叫他注意身子,多活几年。他的心事朕知道,不就是欠了国库几十万两银子嘛,怕雍亲王查账吗就说朕特批的,进口铜、出口茶叶丝绸等等海上大船,都给他和曹寅一份子,一直到还上账为止。唉,朕也怕朕的雍亲王呀。可是朕身边的老人儿不多了。朕活着,他还不清欠债雍亲王还能忍,一旦朕百年了,他和曹寅的日子可怎么过呀其他的人家朕管不了了,曹家和李家,朕到底不忍心。”
阿尔灵阿刚进来打千儿行礼,听到这么一番话,虽然他也高兴父亲阿灵阿的病好转了,可见皇上越说越伤心,连忙劝解“主子爷说哪儿的话呀。别说主子龙体康健,就是真有那一天,四爷也不会”
康熙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头“好了,不说这个,一说朕就心里难过。你下去吧,朕和贺太医说会儿话。”
新任领侍卫内大臣阿尔灵阿小心翼翼地说“主子,奴才有句话,主子的心意是好的,可是曹寅和李煦,真不是做生意的人。再好的生意,他们也赚不来银子。”
康熙愣了一会儿,一拍脑门,无奈地说“朕倒是忘记了。曹寅啊真真是,那么有才华的一个人,偏偏什么好生意到他手里,都能赔个精光”
“皇上,要不臣给帮着直接将生意安排了如今海上贸易发达,稍稍出海两趟,就齐活了。”阿尔灵阿说着又凑到跟前,把容若的长子富尔敦利用权利走海洋贸易的事情,简略地禀明了康熙。
康熙一听,立时就气得涨红了脸,冷笑着说“好哇,富尔敦好样的想当年,容若何等英雄容若走海洋贸易,那在当时是别人都不敢走,他拿本钱撒海洋里,为了大清开辟海路爹英雄儿子狗熊,曹寅,曹寅都没有儿子,要过继侄子曹頫。”说到后面,康熙又伤感起来了。
要说也奇怪,康熙对容若和曹寅好,对他们的后人,那是两极分化。康熙看不上容若的儿子们,宠着容若的闺女们。曹宣是康熙乳母的亲儿子,曹寅是康熙奶公先头夫人生的儿子,可康熙偏偏亲近曹寅,宁可连带宠着曹寅的闺女们,也不宠着曹宣的儿子们。
阿尔灵阿心说,皇上您老人家这是怎么样的偏心眼啊四爷宠公主们宠女儿侄女儿,估计就是遗传您老人家。当然,他脸上是和康熙一样的义愤填膺容若和曹寅的儿子们侄子们都不争气,有愧于父亲名声,有愧于康熙青眼。
等到阿尔灵阿退出去,康熙拿眼瞅着贺太医,犹自生气道“说吧,一大早的挂着两个黑眼圈来见朕,到底有什么事情”
贺孟頫听见皇上问话心里一惊,忙慌把昨天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然后,呈上那张白纸,请康熙当面打湿验看。
康熙一看,那脸色刷地黑了下来,咬牙道“好啊好啊魏珠立刻传旨,把南书房大臣和在京的所有皇子,包括那个混账的胤礽全都叫来。”声音冷硬如同冬天雪山山峰阴嗖嗖,看向贺太医和在场太监们的那一眼,要所有人脚底生寒气。
明明贺太医说了是弘皙,没有胤礽主使,可是康熙要传唤胤礽。这是什么意思魏珠出去传旨。康熙一边品着热茶,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张明矾写的纸条。他脸色铁青,目光阴沉的渗人。吓得贺孟頫趴在地下,心中打鼓,冷汗直流,却又不敢抬头。
过了好大一会儿,李德全进来,想问问皇上早膳开始了吗也不敢问。
又过了很长时间,嵩祝、萧永藻、马齐,同着张廷玉、方苞和四爷先来了。他们进殿行礼之后,一瞧康熙的脸色,也是一个个吓得不敢言声,默默地站在那里。房子里的空气紧张得让人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