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无史可言,靠卜卦决疑行事也就是了。你说对不对,四哥”最后一声“四哥”,他的喉头闪出一丝决绝的狠意,“四哥,你要走阳关大道,不管做什么,弟弟都陪着”
“还有我”胤祥从来不关注这些算命学问的,也没有三哥六哥这些心思多的人的忧虑。他天生性格明朗豪爽“我听着也脚底生寒气。但是四哥,我们既然知道了,就好生防备。五哥已经出海了,我们留守北京,找机会将南海马来群岛一带治理好了,保证五百年内没有海洋之患”
胤祥眼巴巴地凝视四哥。他信四哥。
夜色似流淌的清水湃在脸上,四爷没言声,只沉重地点点头,转脸问胤祚、胤祥“我走这条道很险。六弟、十三弟,你们若另寻出路,四哥体谅你们、不怪你们。”胤祥双手捏着椅把手,从齿缝里迸出一个字“不”
胤祚眼睛瞄着虚空,好似又看到自己儿时每次发病,在床上翻滚着以为自己要死了的迷茫艰难,每次,德妃都是哭着,汗阿玛伤心着,只有四哥坚信,自己一定能挺过去。胤祚冷冷一笑“四哥,弟弟怕过什么”
“那好。存亡与共,生死相依”四爷霍然站起来,目视窗外明月,语气愈加温和惫懒,“我文士、谋士舌锋、勇士三锋俱全,要小试牛刀邬先生代我修书给年羹尧,皇父西巡,今年述职他先北上见驾,等我的书信再启程来北京”
在成都布政使衙门接到雍亲王府的信件,年羹尧颇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太子监国,皇帝正在西部巡视,为什么特别交待先见皇帝后进北京再者,信中又吩咐“可带五百名心腹亲兵”,更让人捉摸不定。
觐见皇帝,带这么多的兵做什么叫兵部知道,十四爷又会怎样想皇上居然同样八爷的举荐,要十四爷去兵部,这又是他烦恼的一件事。思量许久,马上是妹妹出嫁的日子了,雍亲王来道命令,却不是要他请假回京参加婚礼,实在要他琢磨不透。
四爷的命令又毫无商量余地,只好将自己的亲兵护营全部换了便装,装扮成西部走商模样,白日分头跟商队北上,夜里客栈而居,一律有参将岳钟麒指挥既不能违四爷的令,又不招眼惹人注意。述职进京本来极轻松的一件事,倒累得人仰马翻。
待到山西地界儿,已是七月初了,夏天来了天气越发热,各地方避暑的人都去了五台山,黄河水滚滚,沿岸村树正茂,红肥绿胖。二人在燕子矶下舟登陆,却见兰州知府沈廷正已经等候在那里,一见面便道“年大人,辛苦辛苦一路奔波劳顿,小弟聊备水酒为你洗尘这位是”
“哦你问的是他”年羹尧转脸看看岳钟麒,笑道,“岳钟麒,字东美,大宋岳家军的后人,原是顺昌府同知。我去四川营务不熟,请他过来帮忙,为人最是肝胆仗义的”
沈廷正见他带着外人,略觉意外,忙敷衍道“久仰大名敢问是哪个旗下的”
岳钟麒便知这是在盘自己的底,忙道“我是汉军绿营的,托年大人的福,去年收到四爷门下。您是沈大人吧常听年大人说起您,安定一方令人钦慕”
听说也是四爷门下,沈廷正略觉放心,笑道“不敢当请”说着便带他们到路边一个茶肆里,因包了店,并无其他客人,酒水都是沈廷正的下人用食盒带来的。
年羹尧几次张口想问沈廷正怎么从甘肃兰州也来山西,是否也奉有四爷密信,因见沈廷正心存戒备,便笑道“老沈,东美是四爷亲自关照吏部派给我帮办事务,你有什么事只管说。”
沈廷正打量了岳钟麒一眼,见岳钟麒大约四十岁,双目精光闪烁,紫棠脸颊上几道细细的刀疤闪着黯红的光,五短身材上套着箭袖长袍,一身精悍之气,因笑道“原来如此,这就好我和你们一样,也是到五台山见驾来的四爷还有密谕”
听到旗主有密谕,年岳二人便忙起身。沈廷正左右看看,说道“坐着听吧。四爷命我转告二位,进山西悄悄的,找到春兰楼的老刘,拿住解送北京”年羹尧笑道“就这么点事,值得叫我暗自带兵四爷下个命令给山西巡抚,他敢不照办”
“山西巡抚要能办,怎么会调你”沈廷正斟着酒冷冷说道,“命令不到山西,说不定老刘就远走高飞去沙俄了”说着便将老刘躲藏地方的情形备细讲述给二人。年羹尧至此才掂出分量,正要说话,岳钟麒笑道“沈大人,四爷给这差使不难办。不过我们隔着省带兵拿人,这不是小事”
年羹尧腮旁肌肉抽搐了两下,眼中闪出杀气,转瞬间又笑道“沈大人,四爷的信呢请出来我看看。”
“看完就烧了。”沈廷正知道他是要凭据,笑道,“四爷给了一张刑部手谕,你看看。”弯腰从靴掖子里抽出一张纸递过去。年羹尧展开看时,上头写着
兹奉皇十三子胤祥钧令近悉逆犯老刘窝藏山西。闻知四川布政使年羹尧即将由四川见驾述职,着令该布政使顺途捕拿,妥解京师交有司严勘。密勿
后头没缀日期,显然是留着让年羹尧自己填写,年羹尧嘴角闪过一丝笑容,说道“顺途二字大妙”
“这事宜速不宜缓”岳钟麒侧着身子也看了刑部密谕,因道,“下头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