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他攻克洛阳之后被几十万北魏大军包围,在没有任何希望的情况下全军覆没,但是他本人还是历尽艰险逃回了梁朝。华夏历史上如此人物仅有此一人。”六阿哥快速接口,眉眼舒展,带着期盼和向往。“还有韦叡也是纯书生,他有通风脚痛不能行走,上战场是让士兵用肩舆把他抬上战场。此人的风格是在战场上宁死不退,即使敌人的箭已经射到身边也绝不退避,抬肩舆的士兵如果想逃跑,他就将士兵斩首,换人继续抬。北魏鲜卑都是些凶狠的将士,但是对韦叡十分畏惧,称他为“韦虎”。”
“不错。既然你这么喜欢,四哥倒要好好考考你了,去你的住处将你的书本拿来。”
六阿哥听了吩咐,知道今儿是从四哥嘴里问不出来什么了,又气又紧张地一溜烟儿跑了。
“四哥你先休息沐浴,弟弟马上回来。”
六阿哥喊着话,拐过回廊就看不到人了。四爷慢悠悠地踱着步,思及六弟的谈话忍不住又笑难道六弟还真是将才
四爷并不想对六弟的人生选择做出干预,只是一个皇子阿哥上战场,牵扯到军权,需要好好教导几句。
“四哥我回来了”
人未至,声先闻,六阿哥胤祚捧着小高的一摊书朝他跑来,四爷一打眼就看到上面第一本的封面。
古旧的黑色白字封面上,白纸签条的题名戚继光教孙子兵法训。
胤祚心思灵敏,和胤禩、十三弟都不一样。对于这个弟弟他一点记忆没有,看胤祚的身体情况,如果不是小蝴蝶翅膀扇着,偶尔关注着,夭折是必然的。四爷摇摇头,可能身体弱还有志气的人,都不要多苟活几日,都想要尽可能地燃烧自己,一展才华。
“四哥你重点考我这个四哥上战场打仗很厉害,我都知道”
四爷看他清雅中透着女孩秀气的小脸,目光一闪,刚洗漱沐浴换了汉家书生袍服,身上还透着刚沐浴过的水汽,他接过来书本一本一本地翻着,静静地看着弟弟“六弟从什么时候开始读兵书的”
“从,从四哥去边境”胤祚凭直觉,四哥的问题严肃,但又不知道为什么极力想证明自己,立在他跟前努力板着脸朗声答道“四哥一直喜欢兵法练武我不能习武,”
四爷听着就觉着闹心,这还是因为自己了点头示意他坐下来,因为兵书里密密麻麻的心得笔记表情一变化,声音懒怠里带着一抹冷峻“四哥去边境是参与谈判,不是打仗。跟去西征也只是担一个名头,并不是打仗。你知道,一个皇子阿哥亲自领兵打仗的意义吗”
这还是第一次,四爷对六弟这般认真谈话,真把胤祚吓得不轻,可怜他一个小书生气的半大孩子,就算知道一点儿又哪里明白深浅清冷淡淡的问话在耳旁回响,要他六神无主,愣愣瞅着哥子,苍白的双唇倔强地咬着,人傻站着不敢坐,双手还下意识的攥着这世面上属于的孤本。
“不要害怕。”四爷安抚弟弟,合上书本,放松表情,右手屈着两个手指敲着梨花桌面,闲聊天的语气。“你喜欢读这本书,是不是偷偷的这书,谁给你的和四哥说实话。”
四爷面对福惠一样的六弟,总是和颜悦色的,况且只是喜欢读一读还没做其他的六弟。看见他满眼的泪花,觉着这样问话的语气也重了,再缓和缓和神色,待要开头,猛不丁的,六阿哥高声问道
“四哥,我不能读这些书吗是十三弟在三哥的书架上拿给我的,四哥你不要怪十三弟,三哥要四哥的一套春盛,十三弟拿春盛换的。”
六阿哥哭花了小脸,哽咽着“虽然弟弟不喜欢十三弟,但弟弟一人做事一人当,弟弟承十三弟的情。”
四爷抬头按按眉心,他就纳闷自己的春盛怎么每次用了几次就不见了。
“这个事情,四哥知道了。四哥只有一句嘱咐你,如果有一天汗阿玛问你,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不许有一句隐瞒。包括今儿四哥和你的谈话。六本书,四哥一本本地问你。”
“四哥,弟弟记住了你尽管问”六阿哥的眼睛亮了,金灿灿的傍晚落日余晖透过窗户,落在他的身上,他眼里的光芒脸上激动的红晕,胜过火红的晚霞。
四阿哥这尊佛爷,好似来自远古魏晋的山间弥勒佛坐像,惫懒平和、温文尔雅、雍容大度、慈悲端庄、神势肃穆不管哪一种,都是令人肃然起敬,仰慕神往的。
十三阿哥说的“盘古巨人的四哥”,也是有渊源的。打小听着他故事长大的弟妹们,都觉得他们的四哥头与山齐,足踏大江,双手抚膝,广额丰颐,临江端坐,悟道成仙
他身边跟着的宫女太监都好像沾染了他的性子,一举一动皆是不同;他用过的物件儿、院子里的摆设都好似香气袅袅,此刻六阿哥漫步在四哥的院子里,就觉得,墙上柱子上屏风上精湛的雕绘,古拙大气的色彩,无不蕴藏了内敛而灵逸的“四哥”风华。
天色不知不觉暗了下来,春日里小雨细细绵绵,他沉浸在氤氲的烟雨中与缥缈的沉香里,听四哥弹那意大利的钢琴,山水风月、诗词书画、戏曲评弹,禅机仙气就连屋顶的青瓦都澄澈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