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暴睁着的双眼几乎凸出了眼眶,挣扎着想要说什么,却只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连溪清自连氏覆灭后就一直低垂着的双眼高高挑了起来,灿若星辰
她连家的女人也绝不是孬种
霍延之刚开始见徐茂去掐连溪清,使了暗劲点住了徐茂的穴道,没想到倒是方便了连溪清杀他。
他想阻止时,已是来不及,索性也就静观事态发展。
在场众人都是文官,哪里见过这般血腥场面,顿时惊呼声四起,忙呵斥衙役去押住连溪清。
连溪清不慌不忙从徐茂颈部拔出香签,鲜红滚烫的血喷溅了她满脸,她却没有半点害怕,随手抹了一把,拂开几个衙役,“不用你们押,我自己走”
她说着转身朝霍延之跪下,“王爷,我霍家、连家绝不可能造反
霍瑛那死丫头清傲自诩,小时候眼馋我的发箍,我说借给她戴几天,她都不要。
三堂哥早就有了家室妻子,她连别人戴过的发箍都不肯要,又怎么可能觊觎别人的夫君
恳请王爷看在血脉至亲的份上,向皇上陈情,还我霍家、连家清白”
霍延之起身亲自扶起她,肃重点头,“我知道”。
连溪清翘了翘嘴角,是的,她知道他知道
从他强硬踏入会审大堂那一刻,她就知道了
可惜,她知道的有点晚了。
她一直不敢死,怕自己死了,霍氏、连氏的冤屈就再也没有人记得,父母亲人就再也没有人祭祀。
现在她看到了福广王,知道他没有忘记霍氏、连氏的仇恨,知道他没有辜负他的姓氏,也放心了。
福广王很厉害,不像她,除了会打扮自己,会调香,什么都不会
福广王肯定能为霍氏、连氏昭雪沉冤,报仇雪恨
她早就可以放心去死的
只可惜她一直见不到他,不知道霍瑛一手养大的孩子到底是什么样子,一直不敢放心。
她早就该知道霍瑛亲手养大的孩子又怎么会差又怎么会是个白眼狼
白白苦挨了这么多年不说,临了还让徐茂抓到了机会害晏姐姐
不,他是晏哥哥,哥哥
连溪清眼角余光留恋掠过年鱼秾丽的面庞,她小时候最是爱美,家里人总喜欢逗她说,我们溪姐儿长大后能有阿宴一半的容貌就是个小美人儿了。
她那时候极不服气,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长成个比晏姐姐还要漂亮的大美人。
可惜,还没等她长大,他就不知所踪。
可惜,再见他时,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容光绝艳的晏姐姐,而她虽还未老,却早已容色衰败,心如死灰
连溪清的目光一掠而过,随着衙役转身,她当众杀了徐茂,自是要进大牢的。
“娘”
一直呆呆在跪在一旁的徐连成忽地发出一声嘶声裂肺的惨叫,爬起来踉踉跄跄朝连溪清扑去,“娘娘”
连溪清没有回头,语气冷漠,“成哥儿,你父亲是个畜生,你且记着不要学着他做畜生”。
“娘”
衙役忙上前架住他,徐连成双眼赤红,死命挣扎着,不停地叫着娘。
九方凤叹了一声,两步追上连溪清,“连姑娘,单看令郎这般寸草情真,将那香签给我罢”。
连溪清本就僵直的身体猛地绷紧,忽地迅速抬手,擒着那支香签猛地朝自己喉咙扎去
“叮”
金属相撞的轻微声响响起,连溪清手臂一麻,香签应声落地。
被衙役架住的徐连成撕心裂肺喊了起来,九方凤俯身捡起那支尤带着徐茂鲜血的香签,又捡起被霍延之当做暗器的珍珠耳钉,重重叹了一声。
“连姑娘,你是出嫁女,连氏造反也好,不造反也好,都与你无关。
你这次一腔孤勇揭露徐茂的真面目,就算是杀了他,也最多判个流放。
连姑娘之前受了那么多苦楚,尚且努力活了下来,现在又何必一心求死”
连溪清满脸是泪,面色却冷静得近乎冷漠,福身行礼,“多谢公子金玉良言”。
九方凤还礼,徐连成喊娘的声音在整个刑部大堂回荡着,她却自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抬脚欲走。
“且慢”。
苏羡予端起茶杯凑到唇边,青花细瓷的茶杯几乎挡住了他半张脸,“九方军师博闻广识,竟是不知道香签都是成对的”
连溪清终于色变,身子后倾,探手就要去拿袖中的另一根香签。
九方凤叹气,朝她伸出手,“连姑娘,王爷杀得匈奴闻名遁走,可不是吹牛皮吹出来的。
有王爷在,姑娘是绝对寻不成死的,姑娘还是不要死了,好不好”
不然华二姑娘肯定要伤心的,她一伤心,王爷就要伤心,王爷一伤心,他就忍不住心疼。
唉,他一个军师简直当得跟王爷的奶爹一样
连不知道调香的香签怎么用,都差点出了个大篓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