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却起了谈兴,兴致勃勃开口,“这也就是咱们大萧施仁政,往朝的公主郡主们看中的女婿,别说是有婚约了,就是已经娶妻生子的,也得抛妻弃子,尚天家女
那个东晋大书法家,被公主看上了,宁愿自残双足也不想尚公主,最后还不是休了青梅竹马的表姐,尚了公主”
王妙儿皱眉,她这个姑祖母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这都说的什么话
能拿永川和东晋那个恶毒公主比
传出去,永川的闺誉还要不要了
她明明都跟她说了不要乱说话,不要乱说话
她却还在这喋喋不休
是显摆她认识什么东晋大书法家么
王妙儿情知不好,正要补救,跪伏于地的苏鲤已振声道,“太后娘娘这是要逼迫微臣背信弃义了
微臣不敢违逆太后,却也不敢做此等猪狗不如之事”
他说着取下了头上的进士巾,放于身边的青石地板上。
随着他的动作,进士巾上簪着的翠羽红花微微颤动着,煞是好看。
苏鲤动作微顿,姑姑还在等他的状元花
只,微一停顿后,他便决然起身,“太后恕罪,臣自会去向皇上请罪”。
他已有功名在身,自是轮不到一个深宫妇人处决他
“状元郎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苏鲤背后已起了汗,面色却十分冷静,“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知其可为而为之,臣三岁就学会了,自是知晓的”。
王妙儿又惊又怒,生王太后的气,更生苏鲤的气
不过就是苏羡予找的肖似霍瑛的贱婢生的野种,也敢看不上她的永川
还敢当面忤逆她
“大胆当面忤逆太后,这也是苏尚书教状元郎的么”
“啧啧,状元郎怎么忤逆太后了前途不想要了吗”
大红蟒衣的年鱼跨进大殿,敷衍朝王太后和王妙儿行了个礼,上下打量了一番苏鲤,又啧了一声,“状元郎这是在做什么
进士巾都不要了这年头状元郎都有人不想做”
王太后忙道,“年鱼你来得正好,去和皇上说,哀家要给苏小状元和永川郡主赐婚,苏小状元不愿意,请皇上拿个主意”。
年鱼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苏鲤,虽然不想承认,但苏羡予这个私生子和苏羡予一样,都有一副足以倾倒世人的好皮囊。
他背靠苏羡予,又有力压天下读书人的才华,怪不得引得太后都想为永川郡主赐婚了。
只是王妙儿么,动机怕就不是那么单纯了
“皇上已经知道了,特意谴了奴才来告知太后一声。
永川郡主的亲事,皇上早有计议,苏小状元么,容色太过了些,不适合做郡马爷。
时辰不早了,如果太后问完话了,就让苏小状元和榜眼、探花跪安吧,别误了打马游街的吉时”。
王妙儿面颊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了起来,容色太过,不适合做永川的郡马
皇上这是失心疯了吗
明里暗里地讥讽永川容貌不够,不该肖想苏鲤
皇上绝不可能说出那样的话来,定是这个阉人故意曲解皇上的话
王太后从来不敢违背政和帝的意思,忙道,“原来永川的亲事,皇上早有打算,那就算了,你们都下去吧”。
年鱼俯身行礼,朝面色沉沉的王妙儿意味深长一笑,弯腰捡起被苏鲤放在地上的进士巾,笑眯眯道,“来,苏小状元,好生戴着,苏小状元本就俊俏,戴上这进士巾就更俊俏了
就算苏小状元视功名为粪土,总也该戴出去叫京城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好好看看咱大萧状元郎的风采”
王妙儿勉力控制着狰狞的表情,冷冷盯向年鱼。
他这绝对是在故意讥讽她女儿丑,配不上苏鲤这个戴上进士巾后更俊俏的俊俏少年
总有一天,她要叫这个死太监死无全尸
苏鲤沉默接过戴上,俯身揖手,跟着年鱼往外走。
全程一个字没敢说,却硬生生吓出一身冷汗的榜眼和探花忙也跟了上去。
唉,这俊俏也有俊俏的烦恼啊
幸好幸好,他们生得不俊,年纪也不小了,太后和太子妃不会看上他们,给他们赐婚什么郡主公主的
就是这小状元郎看着年纪小,胆气风度都极抢眼,待会打马游街的时候,他们还是离他远些。
否则京城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哪里还会看到他们这榜眼和探花的风采
光看那位小状元去了
御街上,望眼欲穿的人们终于听到了隐隐的马蹄声,孟姜激动得一下蹦了起来,招呼众人出彩棚等着。
马蹄声越来越近,状元郎的欢呼声几乎响动了天地。
有那性急的,提着裙子,领着丫鬟就朝街头的方向冲去。
她们要让自己的香包、帕子最先落到状元郎的身上,哪怕落在他的马身上也好啊
萧明晴见状也要往外冲,九方凤忙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