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心协力,很快就将所有叛军都杀了个干净。柳弦安迈过尸体堆成的山,找到方才那名一直在喊杀的首领,随手捡起旁边一把刀,割开了他的上衣。
阿宁不解地问“公子要做什么”
“他刚才的表现太反常了,好像根本就不是来催促百姓上战场的,只是想找个由头杀人,可按理来说战争才刚开始,就算要屠城也不必如此着急。”柳弦安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就突然想起了白福教,不过他身上又并没有刺青。”
“他不是白福教的人,不代表城门上没站着白福教的人。”王繁道,“公子这么一说,还真有几分可能。”
“倘若是邪教作祟,就更要保护好百姓了。”柳弦安从神像下摸出黄望乡的剑,“现在城门口正在激战,袁纵尚且顾不上这头,我们抓紧时间,把大家从西北小门送出城。”
王繁点头“好,公子随我来。”
战场正面,血染长天。
梁戍采取了最为猛烈,也最为直接的打法,千军万马似猛兽咆哮,雷霆铺满晦暗天穹。火弹和滚油也逼不退进攻的队伍,沉重的圆木一下又一下撞击着城门,撞得数十丈的青石城墙摇摇晃晃,也撞得袁纵面色如纸。
他本以为大琰所有的队伍都如自己前头所遇到的、所打败的那样,松散、腐败而又不堪一击,所以野心一路膨胀,觉得这整片江山都在摇摇欲坠,自己只需要轻轻一拉,就能使王位易主。但现在,他却亲身体验了何为真正的军队,数万铁骑玄甲长刀,在梁戍的统率下,看起来是那么整齐划一,勇猛无敌,他们的身躯与意志都如钢铁铸造,气吞山河进退有序,远没有王朝末日的溃散之相。
这是一支不败之师。
“皇上”兵士仓惶来报,“城门马上就要顶不住了。”
“列队,出城迎战。”袁纵握紧了手中的剑,几乎要站立不稳,他已经开始后悔了,后悔迫不及待地登上这所谓的王位,却又不得不硬撑,“召集所有人,出城”
“是”
“皇上。”军师提醒,“去找苗将军的人,似乎还没有回来。”
“你去看看。”袁纵内心慌乱,只随口吩咐了一句,并没有把这当成一回事。
军师清点了一支队伍,一路穿过城。
而与此同时,柳弦安也已经带着百姓,经西北小门,躲进了城外高密的林地中。大家没有一个人说话,都只屏气凝神地往密林深处走,想赶在夜色降临来,找一个最安全避风的地方。
整座三水城,差不多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城。西北小门打开着,无一人值守,军师面色铁青,下令“给我出城去搜”
太阳渐渐西沉。
战场上,熊熊的火把燃烧起来,城门轰然坍塌,琰军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冲入城中,与叛军厮杀在一起。袁纵被血雾迷住双眼,战马也受了伤,而他甚至都没有能近距离地见到梁戍,双方的战力实在悬殊,无论是从作战策略还是军队本身。
这位新皇在巨大的恐慌之中,由一群手下簇拥着从侧门连夜逃出城,但还没走两步,就被一支队伍挡住了去路。
“黄望乡。”高林看着眼前这个被明黄袍子裹着的人,“现在才想起来要逃,来不及了,投降吧。”
袁纵呼吸粗重,在原本的情绪之上,又多添了一份屈辱。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姓名在琰朝的军队中,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可事实却证明,对方竟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清楚。
他大喝一声,拔剑杀了上去。
但又哪里有半分胜算。
这一小队叛军很快就被琰军制服,其中一人可能是为了求生,主动告密道“他、他不是黄望乡”
高林一听,还当真惊了一下,以为对方在搞金蝉脱壳的把戏,一把拎起他问“黄望乡呢”
对方战战兢兢道“死了,已经死了,被袁将军,被袁纵杀了”
高林又问“袁纵呢”
就在他旁边的袁纵“”
当然,高林最终还是弄明白了所有事,琰军也在城里找到了黄望乡的尸体。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密林深处,柳弦安正与百姓挤在一起取暖,因为尚不清楚外头的战事如何,所以他们并没有点燃篝火,只能用彼此的体温抵御寒冷,没有一个人出声。青壮年们散开在四周,片刻后,突然有人跑回来提醒“前头有军队”
气氛一下就变得紧张了起来。
阿宁悄声问“是王爷的军队吗”
“不像。”王繁道,“大家提高警惕。”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提心吊胆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而就在这种时刻,偏偏有个小娃娃“哇哇”地哭了起来,清亮的声音划破寂静夜空,令无数颗心都尖锐地一收缩
妇人赶忙死死捂住孩子的嘴,却已经来不及了,纷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人还没到,数十支燃火的箭矢已经射了过来
“小心”王繁扫落流箭,拎起柳弦安放到另一边,另有数十人立刻将他团团护在最中间。四周火把燃了起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