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冠甲军驻扎在十八寨山前,两方就时有交锋。这日一早,十八寨派兵前来叫阵。
顾凭叫来甘勉“今日你上去应战。”
甘勉抱拳应是。
两军相斗时,胡烈天和手下几名领都站在寨中的高顶上观战。冠甲军战力虽强,但习惯南疆的水土,胡烈天身的策略就是拖着,时间一长,军中便极有可能生出疫病。果然,这么两天拖三天的,今日叫阵就能看出来,冠甲军明显现出了疲态。
虽然在交战时,还是隐隐占据上风,但那势可远如当日奇袭十八寨的时候了。
虎须汉子也看出来了,嘿嘿一笑,要说话,忽然看见对面一骑冲出。
那人黑袍黑甲,战马也是漆亮如墨,在混战的兵卒中冲进冲出,所过处竟无人可挡。这身手在战场上实在是显眼无比,众人的目光一下都汇集到了身上。
虎须汉子也盯上了。盯着盯着,慢慢地拧起眉,伸手摩挲起下巴。
就这一会儿功夫,那黑袍军已经连斩了数十人。十八寨的哨楼中有极精射术的人,就是为了应对这种能以一己力影响战局的人。当即,拿起弓箭,对准了甘勉。
冷箭射出,中甘勉的肋下,一下翻身落马。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底,虎须汉子下意识“嘶”了一声。
孟三娘转过头“怎么,你认识”
虎须汉子欲言止地瞥了胡烈天一眼,伸手挠了挠脑壳,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好像就是纵我离开县衙大牢的那个人。”
这话一出,胡烈天的目光也投了过来“就是”
“应该错了。”虎须汉子扯着脖子往甘勉的方看。刚才翻身落马,差要落入乱军中,过副及时赶到,把抢上马背,现在护着甘勉往营地赶回去。
但十八寨的人见甘勉受了伤,纷纷围截上去。那副陷在重围中,一时竟脱身得。其冠甲军被匪卒所阻,也能靠近。
甘勉此刻所在的位置,还在哨楼的射程内
这个时候,若是一箭下去,未必能取的性命
胡烈天抿了抿唇,忽然抬起手“告诉哨楼,许放箭。”
虎须汉子虽然叫戴莽,但可是真的莽撞,张了张嘴,小声道“大哥”
众目睽睽下,就这一个能杀死对方一员大的机会白白地给放过了。而且还无从遮掩,因为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来,这个时候只消再多一箭,甘勉就算当场毙命,也必遭重创。
虽然胡烈天的决定,是从无异议的,但这里可止有寨的人。这样就放甘勉回营,满连泰那边该怎么交代
挤眉弄眼,想让孟三娘劝一劝,但孟三娘看了看,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显然是算开口。
胡烈天冷声道“我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说罢,转身就走。
虎须汉子朝战场上瞥了一眼,就看见甘勉的副已经带着冲破了重围,火速赶回营地。
叹了口,小声对孟三娘抱怨“你怎么也帮着劝劝”
孟三娘斜睨了一眼“劝了有用吗,徒费口舌而已。”
虎须汉子想了想,觉得她说得还真是。胡烈天的性子一贯就是这样,旁人再说什么,也违拗了骨子里的性。但一是喜欢想自家大哥有什么好,甩了甩脑袋,问“那万一东主那边问起来,我怎么说”
这件事,寨会说什么,但是满连泰那边肯定是要给一个解释的。
孟三娘道“你也必太担心。南疆多瘴,能活人尚且易,更必说养伤了。中的那一箭,若是好好调养着,或许能根治,但在这个地方”
知道是是虎须汉子的错觉,看到孟三娘极淡地扯了扯嘴角,像是一个若有似无的冷笑“这个伤,能折进去半条性命。”
冠甲军营中,甘勉闭着眼躺在塌上。顾凭挥了挥手,让几个亲兵端出去一盆盆血水。
帐中只余下和甘勉,还有赵长起三人。
顾凭懒洋洋地道“好了,戏演完了,起来吧。”
甘勉坐起身子,衣襟散开,露出里面的一副金丝软甲。
赵长起拿起那根刚从身上“拔”下来的箭镞,问道“顾凭,你弄这一出到底是想干什么”叹了口,“我得提醒你,这两日少士兵都染上了瘴,虽然我早有准备,已经预备好了药物,但是再拖下去会是个什么状况,谁都知道。”
严肃道“我觉得,事宜迟,如速战速决拿下十八寨。”
这个提议是没有道理。以冠甲军的战力,即使现在因为水土服了折扣,想要拿下十八寨也并非行。
顾凭看了一眼,微微一笑“你有没有想过,陛下为什么要派冠甲军来南疆平乱”
赵长起还真没琢磨过这个问题。
自从冠甲军在陈晏手中训成,就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强军。当年诸侯争霸的时候,从来便是哪块骨头最硬,陛下便会派去啃哪一块。这些年跟着陈晏东征战下来,赵长起几乎也形成了定势,觉得若南疆匪乱真的令朝廷头疼,那派来扫平,仿佛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所以,接到皇帝的命令时,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