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到水下,龙门山的水口越窄,及至到墓穴的入口,仅只有一个人通过的大小。
高长合和岑惊鹊的身高都超过了一米八,两人矮着头先后进去,奇异的是,入口外河水汹涌,墓穴内却是干燥得犹如土窑一般。
不过龙门阵的河水本来就很怪异,明明是黄河的枯水期,这里的河水水位线却极少下降,就算是偶有下降,也不会下降很多。
墓穴内的气息并不好闻,像是那种桐油的味道,又有股刺鼻的腐朽气息,高长合也不是没有下过墓,但这是唯一一个他刚进来,就觉得浑身压抑的一个墓。
但来都来了,断没有临场退缩的道理。
他伸手开了戴在头上的探路灯,一道光射进黝黑的甬道里,甬道不高,两人只能弓着背往前挪,越往前走,刺鼻的味道愈发明显。
他从小长在佛前,对味道气息尤其敏感,还未等甬道走完,他就拉住了前面的岑惊鹊。
“你等等。”
“怎么了”
“不对劲,这里的气味怕不是要人命。”
大多数的古墓因为埋在底下,空气不流通,有些甚至需要背氧气瓶下去,但玄门天师的抵御能力本来就比普通人强太多,他们俩人一个是有血脉返祖,一个是主修肉身,所以是轻装上阵。
但一进来,高长合就觉得不妙。
“把符戴上,以防万一。”
岑惊鹊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嘲笑高长合的谨慎,他接过符箓细心佩戴好,这才继续往前走。
夏朝距离现在已有四千多年的历史,四十年都是沧海巨变,更何况是四千年,青铜器可以历经四千年不变其形,但其他的就不好说了。
狭长的甬道终于走到尽头,随着路面的不断扩大,两人的耳边也逐渐响起了水声。
是水声,且声音越来越大,等到岑惊鹊走出甬道,他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是一座巨型的石像,遮天蔽日,他手中拿着一把开山斧,在他身后,是犹如银河落月一般的瀑布直流而下,这些水流坠落在地上,汇聚成了一条狭窄深长的水道,却朝上流向开山斧的方向,形成了这般循环往复的“银河落月”。
“好壮观”
这怎么做到的完全反重力啊。
“是风水阵,而且这个绝对不是上古时期的东西。”岑惊鹊虽然对风水没有太大的研究,但他是部长的徒弟,这点儿眼力还是有的。
“何以见得”
“石像的面部刻画,上古时期大多数东西都偏向于比较野性的美感,直白来讲,就是比较野蛮,少有这种工笔写意的诗意,而且它第一面的冲击性是风水阵格局给的,而不是这座雕像本身。”
如果真是上古的石像,还这么大尊,即便墓穴的环境良好,也绝对不可能是这么完好无损的形态,这更像是发现这里的后人布的格局,一是震慑,二可能是驱赶。
“里面的东西,一定非常可怕。”
经岑惊鹊这么一说,高长合也发觉这个石像太新了,而且开山斧的制式似乎也不是上古的款式,他来之前查过好多资料,上古的斧器样式更趋向于大开大合,眼前这把开山斧虽然也很震撼,但却过于锋利,反而缺少了一股锐意。
“还看吗不看就走了。”
两人佩戴符箓,因此也错失了被这些水毒侵染的机会,这个格局虽然漂亮又震撼,但跟他们所求毫无关系,岑惊鹊很快找到进入中心墓区的路,盗墓小说里写墓穴格局往往错综复杂、机关林立,特别是某些小王朝有祭祀有图腾的,更是吊诡阴暗。
但这座墓的格局非常四四方方,也不存在殉葬的墓穴,其实夏商周时期有非常流行的殉葬文化,上古时期就有流传,但这里居然没有,可见这座墓并不是让墓主人早登极乐、死后安享用的。
因为要下鬼咒古墓,高长合特意找了陈鬼王写了一沓的鬼咒驱邪符,此刻揣在身上,有股独特的安全感。
“老岑,你看这个。”
头顶微弱的光芒投射在宽阔的石壁上,因为从不见新鲜空气,上面的颜料甚至还很鲜艳,在白色ed的照耀下,甚至艳得有些惊悚。
“壁画好抽象的壁画。”
说是抽象,其实更像是“象形文字”,只是写得更加复杂,火、石刀、人是最多出现的三个符号,两人顺着这头一直看到那头,联系上下文,大概是看懂了这幅壁画。
“是启夺权的过程。”
“看来我们英雄所见略同。”
关于禹传位给儿子启,古书上有很多记载,有一个说法并不被主流承认,但很多野史外传皆以此为凭
“禹授益,而以启为吏,及老,而以启为不足任天下,传之益也。启与支党攻益而夺之天下,是禹名传天下于益,其实令启自取之”。
大概意思就是说禹明面上为了规矩将王位传给伯益,其实将实权都给了儿子,等到他死后,就叫儿子夺取政权。
“是人皆有私心,看来圣人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