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巍巍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轮月亮,“夫人花蓉夫人”
“夫人啊雁绾后悔了”
“孤灯宫还回得去吗”
说完最后一句话,她似耗尽了所有力气,躺倒在小武的怀中,渐渐地失去了气息。
小武不相信女人死了,他小小心心地抱着她,直至天亮日照又黄昏,女人的身体僵硬不堪,的手上起了大块大块的尸斑,小小的男孩再也忍耐不住,扑在母亲的身上
泣不成声。
埋了母亲后,小武仿佛失去了生的希望。他漫无目的地在津阳城游荡,艰难爬行,如同一个真正的乞儿。不知不觉,来到了太守府偏门。
只见一仆人扛着大袋大袋的东西,丢进了臭水沟。仆人走后,小武凑过去看,那麻布口袋散开
一簇簇尚还新鲜的黄岳子花,涌了出来,上面的花蕊还是新鲜的。
只是大小姐的病好了,这些命贱的药,也没用了
小武看着那药,绝望的眼神里逐渐灌满恨意,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里燃起了炽热的火焰。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他要杀了那些人,他要杀了那个大小姐,他要让他们的亲人也尝到痛失世界的痛苦。
一日又一日过去了,他潜伏在太守府门口的角落里,他的双腿都溃烂了,引来蚊蝇叮咬,他也感觉不到疼痛了。
终于有一日,太守府久病初愈的大小姐闹着要出游,太守把澹台灵犀看作心肝,派了一个护卫队作陪。
那轿子出来之时,小姑娘兴奋地拉开帘子朝外望去,擦眼间,小武看见了她。
他浑身血液倒流,他恨那个女孩,他恨那个女孩
锥心刺骨,万劫不复地恨
他从怀里取出那枚戒指,娘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阿娘告诉他,护身银龙可斩万物,却万万不能对人类使用。
他要违背阿娘的心愿了,他捧着那颗血肉模糊的心,只要杀了她和那些坏侍从,他也去死,他和他们同归于尽,这样也算偿了这份罪孽了。
侍从发现了肮脏恶臭的他,示意门房上前驱赶,不要脏了小姐的眼睛。
那门房眼见小男孩手中的银戒,心中歹心一起,上前抓起小武,就说他鬼鬼祟祟行偷窃之事,张手就抠他手中的戒指。
小武惊惶,随后怒从心起,这狗官与他的狗们都该死。
正当他催动护身银龙,打算贯穿那门房身体之时,一个声音如黄钟大吕从天而降。
“你在欺压这孩子”
房门瞬间怂了,回过头来,见那盔甲上的纹饰,心知此人他惹不起,“军爷哪里的话啊,分明是这小贼偷了小人东西,军爷快跟小人一道将他扭送官府”
小武蠕动嘴唇,想要解释,可转念又想,不过是官官相护罢了,谁又在乎一个小乞儿的命呢。
谁知那人竟凭着自己一身蛮力,抡起手臂,一把抓过门房肩膀,狠狠掷到地上,“骗老子,老子盯着你很久了。”
秋日的阳光,很少有这样烈的,小武就在这热烈的阳光下,看见了那个男人。
肌肉虬劲,高大威猛,像老鹰捉小鸡一般,提着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抱到手臂上。
“小子,就你一个人”那人的轮廓好似被镀了一层金边。
“娘死了被他们”小武破罐子破摔地以恨然的眼神,注视那远远走出的队伍,“害死了”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说的,这个好不容易对自己释出善意的男人,一定是他们一伙的。他这时候,应该说一些好听的假话,去讨好眼前这个人。
可他偏偏不愿意,他宁愿死,也不想去讨厌和这座府邸沾了一点边的人。
没想到那男人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小子,这话可不能再这里说。”
小武满心以为,男人听了那话,会将他扭送给太守府的人,不想,他却跟同僚打了个招呼,抱着男孩径直往医馆的方向跑去。
“老子姓贺,名川。”眼见大夫替小武刮去烂肉,这个小小男孩隐忍着一声不吭,待大夫走了,男人开口道。
“小武。”小武睡在床上,他手轻轻地握住被角,他的记忆里,自己从未睡过这样好的床。
贺川眉毛动了动,“我我以前也有个儿子,叫小武。”
小武抬起头,又听到贺川道,
“后来,他病死了。”
小武待在了医馆养伤,每当药费不够了,贺川都会从军营寄钱过来。
在这里,他的伤势渐渐好了,甚至皮包骨的小身子开了长了一点点的肉。
每到休沐,贺川都会来看小武,他每次都喊小武小子,小武闷闷地从不叫他,他也不甚在意。
那一日贺川写信来,让小武到城外军营,送一床被子过来。
小武心知,贺川担心他太过孤僻,有意给他布置了一些小小的任务。当他抱着被来到军营,碰到了许多友善的府兵们,他的嘴角开始挂上小小的笑意。
可这时候,一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