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一个身影贴着门,听着门里的话,手扶着门,胸口强烈的起伏。
那个身影不敢听到最后,直直奔出院子,跑进自己房间嚎啕大哭。
那个身影便是贺星洲的妾室澹台蔓,季寻真等人的视角跟着她一路行来。
这时候季寻真才看清她的模样,发上插了一排清新的花簪,哭起来颇为楚楚动人。
她这时候才察觉出,自己在哪里看到过澹台蔓,她和小时候很像,正是那跟在翘翘身边的双环丫鬟。
季寻真两次与翘翘相遇,第一次翘翘去小武家,那双环丫鬟在外面给小姐望风;第二次是翘翘爬墙回家,那丫鬟心甘情愿以肩膀给小姐垫脚。
实际上她其实很不甘心吧
明明都是太守的女儿,一个是热情热烈的小姐,一个是谨小慎微的丫鬟。
不知她对贺星洲的情,到底是对小姐的报复,还是真对那天赋异禀的少年郎有了感情。
只见她的娘亲,也就是澹台历的继室,那恨不得将全府的黄金都戴在身上的贵妇人,拍着桌子,咬牙切齿,“那对奸夫淫妇,会不得好死”
澹台蔓下意识抬头怔愣,“娘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说星洲”
“背着你纠缠苟合,难道不是奸夫淫妇”闵姑人到中年,皮相日趋刻薄。
“不啊若不是我们那次合谋,让我躺在醉酒的星洲身旁,他亦不会纳我也不会和姐姐闹到这个地步他们原本才是未婚夫妻”澹台蔓弱弱道。
季寻真睁大眼,这姑娘虽不光明磊落,倒也是真的打心眼里爱着贺星洲。
“你,你呀,你要气死我”闵姑指着她,不停点澹台蔓的额头。
“那澹台灵犀算什么,一个无媒苟合的荡妇而已,你才是贺星洲过了帖的屋里人。”
澹台蔓捂住嘴,“娘亲慎言,姐姐她毕竟是我们的主”
她还记得自己曾是澹台灵犀房中的小婢子,而闵姑,是将澹台灵犀奶大的奶娘,原本是澹台灵犀两个最亲的人。
“傻女儿”闵姑打断她,“现在外面这么乱,谁主谁仆,孰强孰弱还不一定呢”
“别一副胳膊肘往外拐的样子,丢人”闵姑恨铁不成钢,“你忘了以前我们母女俩过的是什么日子了吗”
“凭什么属于你的奶,要给澹台灵犀吃;属于你的男人,要给澹台灵犀睡我的女儿,你也是你爹的女儿,只不过你娘不争气,只能当一个外室,只能被安插在澹台灵犀身边当个奶娘”说到这里,闵姑假模假样地以袖捂脸垂泪。
“娘”澹台蔓脸上露出一丝不忍。
“但这场灾祸改变了所有局面,这是我们翻身得到一切的良机啊”闵姑的声音,隐隐发抖,努力遮掩着自己将要喷薄而出的欲望。
“到时候贺星洲算什么澹台灵犀又算什么”
澹台蔓“”
“他一定会回到你的身边的,我的乖女儿。”闵姑最后,抚摸着澹台蔓的脑袋,她半老徐娘的脸上,隐约闪烁着志在必得的阴毒。
澹台蔓枕在闵姑怀中,她本就是一个不坚定的人,逐渐被母亲所描述的远景蛊惑。
原来继室闵姑心中的如意算盘,是趁津阳城大乱,太守将死,总揽太守府大权。
她旋即拿出体己,串通几名市井流氓,一同密谋。
隔夜,贺星洲与澹台灵犀,一出姐姐与妹夫无媒苟合的丑闻,传遍了整个澹台府。
市井流氓们利用贺星洲当初所做的那个放弃全城百姓的命令,对此添油加醋,加之在百姓看来,此事确实证据确凿,一时间勾起了失去亲人的百姓们对贺星洲以及府军的憎恨。
贺星洲从清正严明、受人爱戴的郡丞,在一夕之间,成了人人喊打、不顾百姓、贪生怕死的狗官。
人们把失去亲人的痛苦,全部发泄到了贺星洲及府军身上,骚乱一场又一场地爆发,贺星洲只得派人镇压。
就算是府军在贺星洲的约束下足够自律,并无伤害百姓之举,但越是镇压,越是放大了流氓们无中生有的谣言,到最后,被煽动的百姓还就真的觉得是贺星洲做了罪大恶极的事,严酷地压迫了他们。
那一夜,贺星洲独自在府门墙下布阵。
他虽天生灵力充沛,乃百年难得一见的修仙奇才,但此时仅以一人之力,布起供数百人抵御怪物之阵,还是略显吃力。
遂只有在深夜以燃命之法,筑起层层金光壁垒。
正此时,一个男孩悄悄潜至他身边,抽出匕首,往他肩膀上狠狠一扎。
夜色深邃,贺星洲又实行秘术,故而左右护卫离他甚远。
当发现那男孩行刺,左右护卫急忙制服男孩,将他压倒贺星洲面前。
那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少年,眼里燃烧着仇恨的怒火,“是你害死我娘亲的,是你害死我妹妹的,呸,狗官”
一口唾沫,吐到贺星洲脸上。
左右护卫大怒,准备惩治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孩,“若不是我郡丞救你,你早就和你娘亲妹